“不过话说回来,我三岁就跟爸妈离开金欧去了浅山,可对大家并不生分,血缘这东西真神奇。“想她吴京墨从小没有亲戚,这忽然冒出这么多亲戚,幸福来得有点凶猛。
“你走那会儿,我都还没出生,哈哈哈哈!”
“所以你是小屁孩儿!”
“那你是老姑婆!”
“我打不死你,臭小子!”
姐弟俩一路笑闹着到了启月堂门口,等张彬停好车,吴京墨跟他一起见爷爷去。
启月堂其实是家药店,而且只卖中药,不像一般药店西药中药都有。才走进去,就是扑面而来的药香,比起消毒水的味道,吴京墨更喜欢中药味。古香古色的大门面对着一扇屏风,只能从两边进去,进门左手边有两张桌子,那是大夫坐诊的地方,左边再进去一些有一间屋子,门口一个牌子上写着治疗室三个字,想来是针灸或者推拿的地方。正面是一排满是抽屉的柜子和玻璃柜台,放着各种中草药。右边是收银台和库房。吴京墨环视一周也没见到她的爷爷吴德权,只能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堂中间发愣。
“外公应该在治疗室,我们等等,他工作的时候不喜欢人打扰。”张彬把吴京墨拉到一旁的座椅那儿,二人坐下一起等。
“金欧人民都喜欢看中医吗?”吴京墨看人们络绎不绝地进来,好奇地问。
“金欧地方小,不像浅山医疗设备那么齐全,以及很多没有医保的人去大医院看病太贵了,还有一些病普通门诊又治不好,就来我们启月堂了。我们价格实惠,服务周到,关键外公医术高明,药到病除,好多达官贵人都慕名而来。只要不是真的没救了,一般顽疾都有好转哦!怎么样?外公很厉害吧?!“说起吴德权的医术,张彬自豪感爆棚。
“你说爷爷这么有名的老中医,怎么就没治好你的吹牛逼呢?”吴京墨做沉思状,惹来张彬一记白眼。
“谢谢吴大夫,谢谢!“就在张彬准备反击之际,吴德权从治疗室出来了。那个病人双手合十,诚心诚意地道谢。
“外公!”张彬成功引起吴德权的注意,忙把吴京墨推到他面前,献宝似地道:“外公,这就是大舅的女儿吴京墨!“
“爷爷好,我是京墨!”吴京墨礼貌地弯了弯腰,向吴德权问好。
“好,好……你长得真像天华啊!”吴德权嘴角抽动几下,心里感慨万千。
二十五年了,当时一个路都走不稳的小丫头,现在长成了跟他差不多高的大姑娘了,身高长相都遗传自她的父亲。
见到久违的亲孙女本是件高兴的事,可看到这张似曾相识的脸,吴德权的神色不免有些暗淡下来。如果时间可以倒回二十五年前,也许他还会坚持自己的决定吧?
“爷爷?”见吴德权神色凝重地走神,吴京墨小心地叫了声。
“京墨啊,你累不累?”吴德权回过神,问道。
“不累,爷爷,您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吴京墨摇摇头,主动搀扶吴德权到一旁的座椅坐下,自己也跟着坐在他身边。张彬见状,忙也跟了上去。
“不累的话就在这里陪陪爷爷好不好?晚饭的时候,我们一起回去。“吴德权调整好情绪,俨然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
在吴京墨看来,这是一个爷爷的常态,可张彬就不这么觉得了。因为全家上下都很敬畏这个老祖宗,别说父辈们经常被骂,连他们这些孙子辈的也没有怎么见过吴德权有这么和颜悦色的时候。
此刻的张彬一会儿看看吴京墨,一会儿瞅瞅吴德权,最后还夸张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好啊!比起老爸的医院,我更喜欢这里,中药味比消毒水味好闻多了。”之前徐笑梅住院是吴京墨陪护的,待了一周,她每天都被药水味熏得晕乎乎的,还要坚持。
不知道什么原因,吴天华很排斥中医,因此从小到大,吴京墨都是在西医院看病。浅山的中医医院门可罗雀,西医院却几乎天天爆满,这个时代节奏太快,快到大家已经没有耐心给身体康复的时间,固本培元,不如立竿见影来得吃香。
在浅山,走路快,吃饭快,呼吸快,工作快,以及,死得也快。人们行色匆匆,面无表情,犹如机器一般高速运转在各个岗位,很多人忘了自己为什么努力,只是车贷房贷,妻儿老小,这些都是驱赶他们前进的鞭子。深吸一口气,都是汽车尾气的味道,抬头看见的,是夹杂着雾霭而被霓虹染色的天空。对比慢节奏的金欧,浅山显得那么光鲜而狰狞。
“你小时候也喜欢这里,想不到长大了,还是没变啊!”吴德权听她说完,欣慰地笑道。“你刚学会说话不久,就能记住好些药名,一哭闹,抱你来店里,闻到药香你就安静了。”
“是吗?爷爷,您记得真清楚!”吴京墨对三岁以前在金欧的记忆是缺失的,吴天华和徐笑梅很有默契地从来没有提过。
“你要是学中医,一定很有出息!”说到这里,吴德权的目光不禁亮了起来,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爷爷,我学的是商务英语。”吴京墨遗憾地抿了抿嘴。
当初吴天华让她报考医学院,她不肯,就随意报了个还算好找工作的商务英语。先在一家小外贸公司工作。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