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珏被救上来时,呼吸已经很弱了。
和楚衿将他‘算计’下御湖那次一样,整个人仅剩了一口气吊着命。
楚衿顾不得旁事,连忙俯下身来,一边按压着玄珏的胸腔,一边嘴对嘴往玄珏口中吹送新鲜的空气。
刘奇在一旁急得来回踱步,玲珑便问:“这一清早的你和皇上来御湖边儿上干嘛?”
“哎呦我的姑奶奶哟!这话奴才正要问贵妃娘娘呢!皇上晨起多喜欢在御花园里走一走,说是多呼吸呼吸晨起的清气可以让头脑清醒些。这不今儿赶巧遇见了贵妃娘娘。封后大典前帝后是不能谋面的,皇上见了贵妃娘娘转身就跑脚下一不留神,就咕噜下水了”
楚衿用力按压着玄珏的胸腔,口中急切念叨着:“醒啊!你快醒来啊!”
她急得落了泪,终于换得了玄珏口中喷出了一口污水,猛烈咳嗽两声后睁开了眼。
楚衿紧紧将他抱住,在他后背用力怕打着,带着哭腔道:“你吓死我了!”
玄珏恢复了意识后见楚衿正抱着自己哭的梨花带雨也是吓了一跳,他忙拥紧楚衿劝道:“朕没事朕没事,衿儿你别哭呀,你把朕的心都哭乱了”
楚衿推了他一把,擦掉泪水隐怒道:“你明知道自己不熟水性,还往御湖边儿跑个什么劲啊?”
嗯?她这是关心朕呢?
虽然方才经历了九死一生的险境,可玄珏心里却喜滋滋的。
他终于可以确定,楚衿心中,是有他这个夫君的位置的。
可这欢喜劲还没上头呢,玄珏却忽而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眸。
楚衿愣了愣,道:“你干什么呢?”
“封后大典之前帝后是不能相见的,相见是大忌讳,会冲撞衿儿的”
冲撞你妹呀你这是在掩耳盗铃吗?
有能耐方才给你人工呼吸的时候你也抬手把眼睛捂上啊
楚衿伸手将玄珏的胳膊给掰了下来,可在触碰到他胳膊的一瞬,她的手掌像是被什么锋利的硬物给划了一样,生出了微凉的痛感。
她目光不自禁落在了玄珏长袖下露出的一截手腕,却见他的手腕隐约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上头好似还披着鱼鳞一般的甲片
她眨了眨眼,晃了晃脑袋,再看去时,那手腕还是手腕,除了玄珏白皙紧致的皮肤外,并无半分异样。
估计是刚才人工呼吸的时候自己用力太猛,导致自己缺氧看花眼了吧。
即便楚衿掰下了玄珏捂着眼睛的手,可他的眼睛却仍是死死闭着。
他犹如瞎子摸象一般摩挲着抓住了刘奇的胳膊,连忙道:“快快,快领朕回宫换衣裳!”说罢起身就走,还不忘叮嘱楚衿一句:“衿儿回宫了用些姜汤,可别伤风了。你再忍一忍,马上咱们就能见面了啊~~~不急着一会儿”
我急啥???
楚衿看着玄珏跌跌撞撞离去的背影,摇头苦笑。
没办法,谁让自己认定了这个傻憨憨呢
‘阿嚏~~~’
玲珑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将楚衿的思绪给扯了回来,她这才瞧见玲珑浑身上下的湿透了,水草和发丝都黏在了脸上,一副邋遢模样引人发笑。
她拉着玲珑快步回了宫,却见玲珑淡绿色的长衫上被她的掌心染出了一片嫣红色。
她抬起自己的手掌看了看,掌心最中间的地方被划破了一个半寸长的口子,正有鲜血渗透而出。
玲珑也瞧见了,便问:“怎么伤着了?”
楚衿将手收了回来,如常道:“许是方才被皇上袖口上的尖利给划到了,不碍事。”
二人离去后,帝苑城迎来了清晨的第一缕曙光。
蛋黄色的光芒洒在水波潋滟的御湖之上。
而那光芒遇了水,却将湖面打成一片灿金。像是洒了金箔在湖面之上,煞是夺目亮眼。
这样的盛景持续了须臾,有往来宫人路过御花园时生了动静,那惊艳的光便消失了。
丰元三年十一月初一,大吉日,宜婚嫁。
彼时,楚衿正由宫女侍奉着换了皇后朝服,朝袍圆领,大襟右衽,肩部加缘,附披肩,马蹄袖,裾后开。
袍为金黄色金龙纹妆花缎面,内衬月白色缠枝暗花绫里。通身饰金龙纹九条,其中前胸、后背过肩龙各一,襟行龙四,里襟行龙一,另在中接袖饰行龙各二,袖端正龙各一,披领正龙二,下幅饰八宝平水,批件后垂金色绦背云。
出正殿时迎上张妃来贺,见楚衿如此端然华贵装扮,不觉傻了眼去:“平日里见你没个正经,这穿上了皇后的服制,却是大不同了。”
‘升平吉乐’奏声不绝于耳,偶有鸣鞭震耳而来,清脆回荡盘旋于帝苑城上空。
出了宫,乘了喜轿,百余宫人前呼后拥将轿围着,楚衿此生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可她却不忐忑,反倒还嫌人多吵着她了
喜轿至朝阳宫外落轿,玲珑搀扶着楚衿,越过朝阳宫外跪拜的一众文武百官,迎着廊下玄珏盈盈目光,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身旁。
有礼官肃声言跪,玄珏却道:“皇后有着身孕,便不必跪了。”
于是她就端然立着,双手双手奉于顶,接下皇后金册金宝,努力回忆着礼官让她背诵的谢恩说辞,口中打绊道:“臣妾楚氏,受恩于君,嗯然后然后多谢皇上,太后。”
礼官听她如此说脸都绿了,那洋洋洒洒千字的文书,她就这么几个字便背完了?
不单是她,张太后脸色也阴沉了几分。
奈何玄珏不在乎呀。他一把握住了楚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