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拂晓,楚衿梳妆毕了欲往凤鸾宫给皇后请安时特意看了一眼东偏殿。
宫人们一个个面色煞白,进进出出慌张不已。
楚衿拉着江德添便问:“贵人姐姐可起来了?往皇后娘娘宫中请安去可不能耽误。”
江德添叹了一声,摇头道:“楚常在先行吧,我家主子今儿告了假。”
“告假?”楚衿凝眉疑惑道:“昨儿个姐姐还生龙活虎的,今儿个怎就告假了?可是身子不爽?”
江德添没再答她的话,摆了摆手便赶回了东偏殿。
玲珑搀扶着楚衿行在甬道之上,多嘴问道:“昨夜后半夜李贵人叫喊不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梦魇了。”
楚衿笑,“或许是梦见爬了满被窝的老鼠,吓着了吧。”
入凤鸾宫时,萧常在与刘常在、陈答应都在自己位上定定坐着。
按说她们与楚衿也不算是生面孔了,从前伺候楚玥身旁时,总打过几次照面。
楚衿位份与萧常在萧兮盼、刘常在刘梓青一样,三人相互福了礼,她便在萧兮盼身旁的空座坐下了。
陈答应陈玉娇位份最低屈居末流,待楚衿坐定后起身向楚衿福礼道:“答应陈氏见过楚常在。”
楚衿点了点头,笑着吩咐她不必拘礼。
皇后未来,宫人们便奉了茶点宫主子们先用着。
四人本是生疏,话匣子打开了一来二去也能聊上两句。
萧常在念道着李贵人不经雨打风吹的身子三两日便病着,刘常在则说等下请安毕了便去昭纯宫瞧一瞧李贵人。
陈答应有意搭话,却被萧常在怼了回去,“你瞧你说话都说不利索,李贵人病着,见了你去不更要头疼。”
陈答应不敢顶撞,像个兔子一样委屈地垂下了头。
萧常在取了一枚葵花籽磕了,闲闲道:“楚常在是丽妃娘娘的姐姐,听说还是楚家的嫡出长女呢,入宫和咱们一样屈居常在位份,是委屈你了。”
她说话的语气阴阳怪气,楚衿也懒得应付她,只随便答了两句,便不做声了。
后来随侍皇后内殿的内监尖着声音唤了句皇后驾到,众人便齐齐起身福礼下去,“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面色平平入座,扬手令诸人平生。
她眼风犀利扫过楚衿,不觉眉头微蹙,“楚常在昨夜可睡得安稳?”
楚衿颔首应下,多谢了皇后关怀,怎料皇后话锋一转,道:“你是安稳了,本宫却是夜不能寐。”
皇后手中缠着串念珠,轻轻护在自己的小腹前,冷道:“你府上近来可好?”
“昨日入宫,正逢母亲小产,日子也是过得艰难。”
皇后听罢微微一笑,“楚大人在前朝面子大着呢,楚家日子会过得艰难?你可是说笑了。”她看一眼身旁站着的掌事婢女,掌事婢女旋即会意,肃声道:“新妃敬茶皇后娘娘。”
楚衿离座起身,接过掌事婢女递上沏好的茶水,跪着捧在皇后座前:“恭请皇后娘娘用茶。”
皇后俯身下去接了一把,故意将手一抖,滚烫的茶水便洒了楚衿一手,瞬间烫出了红印。
楚衿不由‘嘶’了一声,殿内也霎时静极,人人都瞧着皇后会如何为难楚衿。
“你也是,端个茶都端不稳。”皇后摇了摇头,又吩咐婢女道:“再倒。”
掌事婢女往杯盏里添了滚水,此番楚衿只是拿着被衾手指便已烫的像要熟了一层皮。
皇后迟迟不接茶盏,只淡淡含笑睇着她。
楚衿见到她那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便觉得昔日为了扳倒楚玥而在她吃食中添的那些毒物实在是应该。
她手一抖,将茶盏里的茶水泼在了皇后朝服之上。
皇后被这么一烫惊呼出声跳了起来,旁边的宫女围上前去替皇后拂着朝服上的水珠,皇后勃然大怒,指着楚衿愤愤道:“你敢泼本宫?”
楚衿佯装被皇后叫喊声吓得一怔,顺势将滚烫的茶盏丢在了地上摔了个稀碎。
“皇后娘娘恕罪,那茶太烫了,嫔妾实在拿不住”
“你”
皇后气闷不休,可却一时奈何不得楚衿。
一来她虽是常在的位份,可到底是可以与自己父亲百里震远分庭抗礼的楚怀山的嫡女。
二来,事情闹到了皇上耳边,自己也失了贤良淑德的形象了。
她并不吩咐楚衿起身,入后殿去换了身干净衣裳,再入殿时只顾着与萧常在、刘常在,甚至于陈答应谈笑风生,孤孤将楚衿晾在一旁。
皇后吩咐宫人拿了南淮新进贡的乳橘来让大伙儿尝尝鲜,道:“这乳橘本宫喜欢,你等且尝尝鲜。”
众人用过皆道好味道,皇后欣然颔首,目光淡淡瞥了一眼楚衿,又道:“不似那红荔,看着晶莹剔透,乃为大唐杨贵妃的心头好。可在本宫嘴里嚼着,却是难以下咽。今夏宫里新得西域进贡的红荔,库中尚存了许多,姐妹们有喜欢的便与本宫说,本宫取来供你们用着。”
众人默默片刻,相视一眼连连摇头。萧常在更道:“皇后娘娘讨厌的东西,咱们自然是喜欢不起来的。”
皇后欣然颔首,笑意嫣然。
请安毕了,楚衿的膝盖已然发麻。得玲珑搀扶,才步履艰辛挪出了凤鸾宫。
长街一拐,见萧常在和刘常在正立在道上候着她。
方才萧常在那一番投诚的话,可不就是舔着皇后的尾巴说出来的吗?
皇后不喜欢楚衿,萧常在恨屋及乌,自然也不喜欢。
所以她原本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