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宇在楚衿怀中睡得很沉。
平常一丁点动静就会惊醒的他,今儿却一反常态。
楚衿探手摸了摸他鼻下的呼吸,又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栾宇的额头,确定他一切如常不过是睡得酣然,于是轻手轻脚将他抱给玲珑,让带着先去自己殿里休息。
凤鸾宫的宫人大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围在了偏殿门前,乳母瞧见人多了也就没那般害怕了。
楚衿命西淳倒了一杯清水递给乳母饮下,“你慢些喝,仔细呛着。”
等乳母牛饮了两杯后,才道:“皇后娘娘,奴婢从未见过那么大的蛇,浑身金灿灿的,骇人极了!”
“你是在哪儿见着的?有多大?”楚衿问。
乳母对着自己的脖颈比了比,心有余悸道:“奴婢也不敢确定,总是要比奴婢的脖子还粗的。老长了,就卧在太子的榻上奴婢安顿好太子午睡后就去小厨房拿了牛乳软糕,想着等太子醒来了喂他进一些。一来一去不过片刻功夫,哪儿知”她手扶着胸口长出一口气,“幸好太子没事,不然纵是奴婢死上十次也是罪过。”
“在太子的榻上?”张妃用力瞪大了她那窄小的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问质疑道:“那太子呢?同那巨蛇一并都在榻上吗?”
“这”乳母支支吾吾道:“奴婢仔细瞧过了,太子方才并不在榻上。”
“胡说八道!”张妃厉声打断了她的话,“本宫和皇后娘娘冲进去的时候太子就躺在榻上,不过是与你前后脚的功夫,太子难不成还能自己躲起来逗你玩?定是你这粗使的婢子吓破了胆,也不顾着护着太子了只想着自己活命!太子命大逃过一劫,你却是个让人恶心的!”
张妃甚少有多宫人们生这样大火气的时候,都后来斥责的急了,端直吩咐莞羽和刘北将乳母拖出凤鸾宫去打发到慎刑司服役。
楚衿知道她是关心自己,但那乳母照顾栾宇向来无错漏,今日事,楚衿也宁愿相信乳母入内时并未见着栾宇躺在榻上,故而才只身一人跑了出来。
她唤住了刘北他们,柔声向张妃道:“姐姐,胡儿婶自入了我凤鸾宫,照顾宇儿无不尽心妥帖,我信她不会在危难关头弃宇儿不顾而自己逃之夭夭。”
说罢拍了拍泪流满面的乳母臂膀,“你受惊了,回去洗把脸歇着吧。”
乳母拜谢了楚衿大恩,擦一把泪回了自己的庑房。
她方走,顾成歌便到了。
“哈哈,当真是稀罕事。”他笑得没心没肺,像是跑来凤鸾宫看热闹的闲人,“方才从朝阳宫出来,迎面就撞见了眉毛都烧掉了的三福。他急死忙活的也没交代清楚。怎地?皇后宫里闹出了碗口粗的蛇?”
张妃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在皇后娘娘面前休得放肆!”
顾成歌诺诺一笑,躬身请了二人安好。
楚衿一扬下巴令他平身,而后一指偏殿紧锁着的门,道:“应该还在里头关着,等侍卫到了,你同他们一并进去瞧瞧。”
顾成歌摆摆手,“用不着,一人就够。”说罢剑指对着门上的锁头一指,锁自行脱落,门便启了。
他信步入内,楚衿与张妃则跟在他身后。
顾成歌环顾了偏殿一圈,偏殿并不大,一眼就能忘穿。张妃指了指方才被她丢在地上的蛇皮,道:“你瞧,那蛇脱了皮还在地上呢。”
顾成歌将蛇皮捡起端详了须臾,眉头蹙了一瞬,很快又舒展开来,无谓笑道:“是金森蟒,皇后娘娘有福了。”
楚衿疑惑道:“果真是蟒?可会伤人?”
顾成歌摇头,“金森蟒以鼠、兔、黄狼为食,鲜有伤人的时候。”
张妃听了这话不禁打了个寒颤,满脸嫌弃道:“那还不快将它寻出来打死?管它会不会伤人,那样大的个头,被它缠一下半条命都得损了去。”
“可打不得!金森蟒入户,乃为家蛇,主大吉。若是将它打死,那偏殿所居之人便有灾祸之事了。”顾成歌挑眉看向楚衿,“偏殿住着的是太子吧?”
楚衿颔首,忧心道:“打不得总也得寻出来将它赶出去,张妃姐姐说得对,总归是冷血的活物,发了性子来谁能说得准呢?”
顾成歌闭眸掐指一算,须臾睁眼,眸中蓝光流转闪烁,如同湖面潋滟的波光般绚丽。
“算过了,那蟒自己早溜走了。若是皇后娘娘放心不下,往凤鸾宫居室、庭院内撒些雄黄就成。眼瞅着就要入冬了,蛇蟒皆是需要冬眠的,冬眠前储足了吃食,才能保证来年春日无恙醒来,不会在冬眠中被饥死。想来误入了宫闱,是想往御膳房去饱食一顿罢。”
“它爱去哪儿吃都成,再不成本宫给它准备些鸡鸭鱼肉的供给它也可以,就是别吓着宇儿了。”
“皇后娘娘不必多虑,太子吉人天相,此生少灾少难,是个有福气的。”顾成歌说了两句体面话,而后拎着蛇皮在楚衿面前晃了晃,吓得她不轻。
“你干什么?”
“就是问问皇后娘娘这蛇皮您还要不要?您若是不要微臣便带回府上泡药酒了。这可是顶好的东西呢。”
楚衿看着蛇皮上密密麻麻的鳞片,心头止不住一阵恶心,“拿走拿走,本宫要这东西作甚?”
顾成歌含笑将蛇皮贴身收入了自己腰间别着的囊袋里,向楚衿与张妃拱手一揖道:“成事了,两位娘娘若无吩咐,微臣告退。”
这日听了顾成歌的交代,命人从内务府取了大量的雄黄来洒在了庭院内,更制成香囊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