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妃的手指头以一种扭曲到极点的形态在手掌上耷拢着,她痛得皓齿将朱唇都咬出了血来。
饶是如此,楚衿仍觉不够,声音清冷吩咐三福道:“你手下那些奴才是没吃饱饭吗?用点劲。”
“奴才领旨!”三福将正在摆弄茹妃手指头的内监推开,自己按住了她的手指暗暗发力。
正当他要将茹妃的中指与食指掰到完全与手臂贴紧时,宫外宫人肃声报:“皇上驾到。”
刑行了一半,只得停下,众人依声起身,向正门的方向望去,只等一袭明黄色山水龙袍现在众人面前,后妃屈膝,宫人下跪,齐声道:“皇上万福金安。”
茹妃哭得梨花带雨扑倒了玄珏怀中,玄珏心疼的捧起她的右手,“爱妃,可疼坏了吧?”他轻轻对着茹妃红肿的手指头吹着气,催促刘奇快些去将专门伺候他的太医院原判请来为茹妃医治。
茹妃嘤嘤而泣,将头埋在玄珏的胸膛上,呜咽道:“皇上,皇后娘娘要杀了臣妾”
玄珏拦着茹妃的肩膀,用极温和的口气说道:“没事没事,爱妃不怕,朕在呢。”说罢又将目光投向楚衿,满目的怒意如能燃起炽热的火苗,“有朕在,谁敢动你?”
楚衿面色平平,指了指一旁的陈贵人,道:“皇上,陈贵人的手指头被茹妃命人给打断了。这事儿若不立下规矩,往后茹妃在宫中岂不是横行霸道愈发胡作非为?”
“若不是陈贵人自己动错了心思将宫中的珍宝寻内监夹带出宫,茹妃会罚她吗?自作自受,怨得了谁?”玄珏的瞪了一眼陈贵人,骂道:“贱人就会搬弄是非,你受了茹妃的罚又念在是初犯,朕本打算就这么算了,可你却将舌根嚼到了皇后跟前,搬出皇后来替你出气?这般兴风作浪唯恐天下不乱,如何能恕?即日起禁足你自己的宫室,同罚俸三个月,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能去瞧她!”
陈贵人向来胆小,被玄珏罚俸、禁足意味着她再不能接济母家。
楚衿本以为她会为求自保就自己撇干净,明白告诉玄珏她并没有搬弄是非,一切都是楚衿自己拿定的主意。
可她并没有如此。
她看着玄珏,目光里满是晦暗,见不到一丝一毫的光亮。
她也不怕,只是冷笑。笑了须臾,才泠然道:“茹妃背地里如何行事皇上一清二楚,您自己愿意当瞎子可别把咱们也都当成傻子!您要禁足便禁足,要罚俸便罚俸,这事儿不干皇后娘娘的事儿,皆是嫔妾一人的主意。还请皇上莫要迁怒娘娘。”
楚衿见她如此也是吓了一跳,急忙道:“陈贵人,不可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
玄珏冷笑道:“既然你一力承担罪责,朕自然没有牵连惩罚皇后的道理!那你就在自己宫里禁足半年,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陈贵人并未理会他,只回首一拜楚衿,沉声道:“嫔妾多谢皇后娘娘照拂,牵连娘娘嫔妾心中有愧,还望娘娘莫要再为了嫔妾费心。”
话落,转身径直离去,行至玄珏和茹妃身旁时,连侧目一瞬的举动也没有。
这日的闹剧,随玄珏将茹妃打横抱起离了凤鸾宫而止。
而楚衿,在他二人离去后便晕倒在了凤座之上,惹得满殿后妃都乱了神。
她再度醒来时,自己已经被挪回了凤鸾宫的寝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艾草呛鼻味,玲珑在一旁看着精巧炉子上煨着的药,而张妃则挪了个矮凳坐在自己榻前,手肘抵着脑袋,浅浅睡着。
“姐姐”
楚衿虚弱唤了一声,张妃乍醒,也惊动了玲珑。
她二人围着楚衿问长问短,楚衿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它仍微微鼓起,孩子还在。
“太医怎么说?”楚衿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向二人询问自己身子的情况。
张妃细心替她掖好被衾,缓声道:“这屋子里一股子呛鼻的熏艾味儿我也知道瞒不住你,方才你昏身过去落了红,好在情况不甚严重,太医熏艾针灸后,胎像总算稳住了。”她满脸心疼,伸手在楚衿的脸颊上抚了抚,又有几分责备道:“你也是,若不是今日昏身过去我还被你蒙在鼓里。玲珑说你常不好好用膳,一日至多只吃一个馒头果腹,安胎药也不依时吃着,这如何能成?你是要拿自己的身子和你腹中孩儿的命,来和那个男人赌气吗?”
张妃称玄珏为那个男人,不是表兄,也不是皇上,足以看出她对玄珏亦是不满到了极致。
楚衿护住小腹的手缓缓摩挲着,苦笑道:“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般懦弱的一日。他的爱,给了我刀枪不入的盔甲,也给了我不堪一击的软肋。姐姐,我心里好苦。”
她将被衾向上扯了扯,遮住自己的眼帘。
隔着被衾,张妃瞧见她身体微微抽搐着,有痛彻心扉的哭声闷闷传来。
“干什么呀!”张妃急得跺脚,死死咬住后槽牙,怒不可遏道:“为了他值得吗?既然已经看清了他的真面目,还为他哭什么?你以前是多么坚强的一个人?后宫那么多人害你,那么多人诋毁你,你凭着一己之力将她们全都玩弄于股掌之中,如今怎么了?只是因为那个男人变了心,你就要这般寻死腻活吗?这不是我认识的衿儿!”
张妃的这番话充斥着对楚衿的失望,楚衿并未辩驳,只是反问了张妃一句,若是玄玢有朝一日也如此待她,她会如何?
张妃仔细想了想,沉声道:“若是四四当真这般待我,我便只痛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