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李贵人回了房中便生了好大的气,将自己房中一应易碎的物什都给砸了去。
宫人见她盛怒也不敢劝,齐齐跪了一排看着她发疯。
什么琉璃玉盏,青瓷玉盘,甜白釉花樽都被她给砸了个遍。
她一个贵人的位份,宫中值钱点儿的东西就这么些,自己一通乱砸,等回过神来看着满殿的碎片真是哭都没有眼泪。
一个月例的月例银子就那么点,偏玄珏还是个抠门的,新皇登基说要一切从简,皇后一向是玄珏的舔狗皇上说什么她便做什么,所以也要求后妃们格外勤俭些。
李贵人房中拢共就那么些体面的物件,这倒好,如今全没了。
她气不打一处来,踢了一脚跪在地上的奴才,骂道:“狗东西,真不知道劝着我点儿?”
那奴才一脸委屈,道:“您说了不让奴才们拦着您”
“你这般听我的话,我日日吩咐你去死怎没见着你去?”
李贵人正撒泼着,却听见西偏殿住着的楚衿竟哼起了小曲儿来。
于是更加笃定了楚衿已经知晓她每每侍寝都是睡冷地板的事了。
这可怎么办?楚衿要是将这事儿到处乱说,传得人尽皆知的,她这张脸是要还是不要了?
李贵人越想越气,越气又忍不住越想,便掉入了一个死循环里。
在宫中想了半日,却想出了一个馊主意来。
对呀,我可以下毒呀!!毒死楚衿那个小贱婢,看她还威风什么。
可转念又一想,当日楚衿的妹妹丽妃楚玥给皇后下毒被发现后,落了个自缢的死法可恐怖极了。
李贵人想了想那画面,不自觉用手捂了捂脖子,“不成,下毒可不成。要是被发现了,可是要命的事儿。”
掌事婢女菱枝一边收拾着地上的狼藉,一边给李贵人出着主意,“楚常在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年纪轻些,生得好看些,一张狐媚皮子魅惑皇上吗?主子看不顺眼她,破了她的相去就成了。脸都没了,往后还怎么嚣张呀?”
正说着话,听得耳畔有‘嗡嗡’声,定睛一瞧是只老大的蜜蜂在围着李贵人头顶上新簪的海棠花飞。
李贵人吓得一惊,手舞足蹈叫喊着,“快来人,快来人将蜂子赶出去!”
宫人们七手八脚拍死了蜜蜂,将菱窗合上。
李贵人摘下了鬓边的海棠花扔在地上踩了一脚,:“不是说海棠无香吗?怎还能招蜂引蝶的,跟楚衿那贱人一样,都成了妖孽!”
她房中的掌事太监江德添出去探查了一番,回来与李贵人报道:“主子,外头梨树上招了蜂子筑巢了,怪不着蜂子乱飞。”
菱枝冲江德添摆摆手道:“去去去,快寻人将蜂窝给捅了,蛰了主子可怎么好?”
江德添正要去办,李贵人却又有了馊主意,“慢着,这好东西可得给楚常在留着呢。”
她笑得不怀好意,菱枝与江德添相视一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到了夜里,李贵人巴巴儿看着楚衿西偏殿的灯火,见她熄灯又过了半个时辰后,才召了江德添来吩咐道:“快去,捅了马蜂窝装在麻袋里,然后丢到西偏殿去。”
江德添坏笑了一嗓子便去了。
他取蜂窝,自己先被叮了满头的包,可李贵人吩咐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做。
将蜂窝装进麻袋之后,江德添一路小跑着往西偏殿去了。
他正要将马蜂窝丢在西偏殿的菱窗底下时,西偏殿的门却在此时突然开了。
楚衿伸着懒腰打着哈出来,看一眼在自己菱窗下鬼祟的江德添,冲着他背对着自己的屁股踢了一脚,道:“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江德添死死捏着麻袋口子,见楚衿出来吓得跪地叩首道:“哎呦好我的主子,可吓死奴才了。奴才奴才丢了东西,四下寻寻。主子这时候怎还没安枕?”
楚衿道:“夜里水喝多了,赶着起夜。”她目光凝在江德添手中紧紧攥着的麻袋上,指了指又问:“你手里拿着什么?”
江德添连连摇头,“没没什么”
“拿来。”楚衿摊开手掌令道:“鬼鬼祟祟的,可别是夹带了东西手脚不干净。我瞧瞧什么东西。”
江德添半推半就的将麻袋给了楚衿,楚衿捏着麻袋口攥在手心里,“哟呵,还挺沉的。你这是偷了你家主子的东西吧?”
江德添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奴才哪儿敢呀。”
“那你一个太监在宫中伺候,你庑房又不在这儿,你提了这一大袋都是什么呀?”楚衿见江德添脸色惶恐冷汗直流,笑着打趣道:“你放心,我不会跟你家主子说你手脚不干净的,瞧把你给吓得。只是这东西,你既然是偷了你家主子的,还是还回去的好。宫里手脚不干净,是要把手打断的。”
楚衿一璧说着,一璧捏着麻袋朝伺李贵人房中行去。
江德添跟在她身后啰里啰嗦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楚衿便道:“殿门口有守夜的,你是个内监夜里回不了主子的寝殿。”
她说着猛然加快了脚步,跑到东偏殿寝室的菱窗下,将麻袋从那菱窗口扔了进去,而后将菱窗从外头闭上。
“成了,你主子明儿起来看见这些东西都在,最多以为宫里来了贼人,怀疑不到你身上去。”
楚衿拍了拍手便往回走,却见江德添吓得跪在了地上哭天抢地道:“哎呦,好我的主子呀~~”
楚衿笑道:“快快请起,举手之劳,公公何足挂齿?”
下一刻,李贵人房中便传来了歇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