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浑似一对璧人,依偎缠绵如寻常夫妻。
不过各自都怀着彼此看不透的心思罢了。
赵似锦懒懒打了个哈欠,娇虚道:“不早了,明日还得上朝,得歇着了。”
“你快回去睡着,我进去瞧瞧他冷静下来了没。处理好此间事,我自会回府去。”
赵似锦勾了勾顾成歌的尾指,依依不舍道:“若是晚了,留在烛阴殿歇息也成。”
顾成歌没答她的话,将她送出地宫后径自折返回来。
石门的开关在两道灯烛的第三处位置,顾成歌将那灯烛顺时针旋转了一圈,石门便开了。
密室里不算昏暗,有几盏几近燃尽了的烛还在散发着最后的余晖。
玄珏坐在密室正中,他身上无伤,也并没有被铁链枷锁一应物什束缚着。
他睁着眼睛瞪着顾成歌,浅棕色的瞳仁中满是愤然。
顾成歌在距离他两丈远的地方停下,席地而坐,“饿了吗?要不要我去给你准备点吃食?”
玄珏别过脸去不再看他,“你打算何时放朕出去?”
“你还觉得你是寻常人?”顾成歌笑着,那笑意不带丝毫的侵犯,只像是在和老朋友叙旧的口吻,“你方才两条腿变成了尾巴,你不害怕?”
“朕知道,这都是你搞出来的障眼法而已。”玄珏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你将朕掳来关在这地界,日日给朕喂那些令朕昏昏欲睡的汤药,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忽而起身,不过行走了两步,面前陡然生出一道湛蓝的屏障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屏障看似薄如蝉翼的一层,可玄珏却能用极大的力道将它拍得噼啪作响。
饶是如此,屏障纹丝不动,四四方方将他困在其中。
“还有这妖法!你用这妖法困着朕,究竟意欲何为?”
“这不是妖法,这是锁龙阵。”
玄珏怒道:“你少跟朕故弄玄虚!是衿儿看错了你,也是朕信错了你,想不到你却是如此奸诈之徒!”
顾成歌看着有些发狂的玄珏,沉默了少顷后才叹了一声,“我记得你与我说过,你同楚衿妹子西巡的时候,她为了护你而被贼人匕首刺伤,性命危殆。大伙儿明明都已经见她断了气,可她却奇迹般苏醒过来,身上的伤口也不见了。你说那是你眼花了。”他摇头,“并不是你眼花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真龙之血,可以愈合这世上的所有伤处。”
“你神神叨叨的在说些什么?”
顾成歌起身走向玄珏,隔着屏障伸手与他指尖相触,“你是真龙。并非真龙天子的那个真龙。而是你日日所穿龙袍上面画着的那腾云驾雾的龙。你不是人,你是神明。”
“你有病吧!?”玄珏被顾成歌气得不轻,只当他是发混又说了浑话,“朕要是神明,朕第一个唤雷劈死你!”
顾成歌淡然一笑,“你可知为何你消失了将近半年,帝苑城都无人寻你?”他从怀中取出了一面铜镜,将他横在玄珏面前,“你瞧瞧看,如今是谁睡在了你的榻上。”
玄珏不经意的一瞥,却骇得自己浑身冷汗。
那铜镜并未折射出他的倒影,而是呈现出了一副别处的景象。
这地界玄珏熟极了,是自己的寝殿。
而龙榻之上,正躺着一个和自己生得一模一样的男人。那男人身旁,还睡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女子。
“这这是什么?”玄珏显然有些被吓住了,说话也开始变得磕绊起来。
“这是此时此刻的朝阳宫,睡在榻上的人,是当今天子慕容玄珏。他旁边躺着的,是是年新选入宫的嫔妃。”顾成歌看着那女子凝眉想了片刻,摇头道:“可惜后宫的嫔妃如今太多,我已经记不得她叫什么了。”
玄珏好似有些明白了顾成歌在搞什么鬼,恍然大悟道:“朕知道了!你是用障眼法或是易容术,将旁人变作了朕的模样!”
顾成歌摇头,“并不是。他就是真正的慕容玄珏。是先帝慕容克和张太后的独子。要说障眼法或易容术,这二十多年来,一直都是你在扮作他。”
他的话说得玄珏一头雾水,“朕扮作他?依着你的说法,朕这个皇帝倒成了假冒的了。”
“是,也不是。这一切,都得从二十五年前说起。你可愿听我给你讲个故事?”
玄珏默声不语,懒得同他一并发疯,背过身去负气坐在了地上。
顾成歌也不理会他,自顾讲起了他口中那个所谓的故事。
“妇人诞子,颇为疼爱。帝权人家,锦衣玉食,享受着富足的一切。奈何天不见怜,于孩童半岁时骤疾一场,高热不退,病入膏肓。”
“妇人求天见怜,天公不作美,孩童终命丧黄泉。有相士逆天批命,为妇人指一明路。曰,遇水则活。故而妇人便将孩童置于木盆中,浮于河流而出。”
“木盆顺流而下,入东海。东海之主,乃为真龙龙母。龙母怀胎三载,是日正于浅摊游荡。见孩童可怜,动凡心,施法将孩童魂魄召回。却不想此时体内胎动,在救助孩童的同时,诞育下了自己的龙子。”
“龙生九子,八子皆全,却唯独不见了第九子的踪迹。故而大昭许多地方供奉的龙王都唤作八龙庙。”
“真龙之子初生之时不具形态,第一眼见着什么,便会幻化成什么模样。九子第一眼见着了木盆中的孩童,便化作和那孩童一样的模样,与孩童同躺在木盆中。”
“东海多浪,狂狼将那被龙母救助活了的孩童打翻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