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漫天星辰淡薄的光,凭借自己对帝苑城的熟悉,楚衿完美避过了所有在长街、甬道之上迅游的侍卫,如入无人之境般至了长乐宫外。
此时的长乐宫已经从里头下钥了,楚衿轻轻扣门,铜环门鼻的回响不大不小传入宫中。
很快,有人骂骂咧咧的将门启开。
来者是彩星,见是楚衿脸色一沉,没好气道:“大半夜的你敲什么敲?扰着娘娘休息该如何是好?”
楚衿赔笑道:“便是来寻娘娘的,有要事相告。”
“要事?”彩星自上而下白了楚衿一眼,嗤道:“你大半夜的能有什么要事?若真有事要寻娘娘,还是明儿个一早再来吧。”
她正要闭门,楚衿却忽而发作,抓着她的额发将她的头用力磕在宫门上。
剧烈的撞击让彩星登时昏倒在地,楚衿拖着她的小腿将她丢在了长乐宫庭院的草地上,拍了拍手径自向正殿行去。
彩星是守夜的宫人,她被打晕过去长乐宫正殿外头的廊道便只剩下了一床被衾和一个枕头,无人守着。
楚衿将门轻轻推开,一路往寝殿行去,殿内的烛已经熄了。
萧慎妃自有孕以来便嗜睡,这个点儿她已然睡熟。
楚衿行至她榻前,动作轻缓坐在她身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形之下,人都是有敏锐的第六感的。
比如在闭着眼睛的情况下,即便周遭安静无声一片黑暗,萧慎妃还是能在睡梦中浅浅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她。
这种感觉令她觉得有些不适,于是不经意间睁开了眼,目光正与楚衿对上。
皓白明月洒下一抹银白,不偏不倚正照在楚衿的脸上,显得她如同鬼魅一般森然可怖。
萧慎妃吓得不轻,张大了嘴巴想要尖叫,楚衿却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挑眉轻声道:“嘘。娘娘别怕,嫔妾来不过是要问娘娘些事儿。”
她死死捂着萧慎妃的口鼻,令她几近窒息。
“娘娘若是乱喊乱叫,嫔妾可不敢保证会不会错手杀了您。您若答应嫔妾安安静静的听了嫔妾的问题解答了嫔妾的疑惑,嫔妾自不会伤你。”
萧慎妃用力眨眼回应着楚衿的话,楚衿浅笑撒开了手。
萧慎妃贪婪的吸吮着空气,气息粗喘连连没好气道:“你怎么进来的?彩星呢?”
楚衿莞尔,“她睡得沉,嫔妾叫了她半天她都没反应,所以嫔妾就自己进来了。”
萧慎妃从榻上坐了起来,她身子不由自主向榻内移动着,拉起被衾裹在自己胸前,“你要问什么?本宫可没话跟你说!”
她越是将身子往里挪,楚衿便越是凑近她,“嫔妾想问问娘娘,嫔妾到底得罪了娘娘什么?太子又得罪了娘娘什么?以至于娘娘狠心到对一个稚子都能下得了毒手。”
萧慎妃的神情慌乱,不自觉攥紧了被衾,“你胡说些什么?本宫何时害过太子?”
“你让彩星去买那剧毒之物的事儿嫔妾已经知晓了,若不是你指使她,还能是她自己跟太子过不去吗?”
萧慎妃强定心神,此刻也不怕认下,“是本宫又如何?你能奈何本宫?你没有证据,只能吃这哑巴亏。况且太子如今一根汗毛都没少安稳养在太后宫中,你有能耐就去告诉太后是本宫要害太子,瞧太后会怎么说”
楚衿轻啧了两声,阴着眸子睇着萧慎妃,“不成想你得了妃位还是蠢钝如猪。我为何要告诉太后你做了什么?”她伸手抚摸着萧慎妃的小腹,萧慎妃骇然,一把将她的手打开,“你想做什么?”
“你有着这孩子,像是得了道护身符。无论你如何胡作非为,太后念着皇家子嗣,也不会动你分毫。”楚衿逼近萧慎妃,声音发寒,“可我却不在乎你肚子里的那块肉。”
“你想报复本宫?”萧慎妃推了楚衿一把,定声道:“这里是长乐宫,你进进出出那么些人瞧着,你敢动本宫吗?”
“敢。”
一声落,楚衿也不与萧慎妃再多费唇舌。一把夺过了榻上的枕头,将萧慎妃按压在床榻之上,用枕头死死的闷住了她的面庞。
她挣扎着,闷声嘶吼着,楚衿的脸上不带丝毫的表情,她似乎还能听见萧慎妃含糊不清的求饶声,“我有着身孕,孩子是无辜的。算我对不起你,我”
“你的孩子无辜,我的孩子何辜?”楚衿说罢手下用力更甚,不多时萧慎妃便没有动静停止了挣扎。
然而楚衿的手却并没有撒开,萧慎妃狂乱的心跳声砰砰作响,几乎要从胸腔里给蹦出来。
楚衿知道她是在装死,于是泠然道:“有些人装着装着就真死了,我一早提醒过你让你不要动错心思。今日,是你自己断了自己的命,怨不得我!”
她死死闷着萧慎妃,少顷,萧慎妃又复了挣扎。
不过很快她就又没了动静。
这一次,连同心跳声也没有了。
她将枕头从萧慎妃面上挪开重新垫在了她的额头底下,又帮她理好了缭乱的发丝,盖上了被衾。
萧慎妃仿佛只是安静的睡了过去,没有丝毫的不妥。
做好这些,楚衿淡定起身离去,避开了侍卫的巡查,在子时初(十一点)仙寿宫门外侍卫再度换职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又潜了回去。
张太后仍趴在桌上睡着,楚衿将铜漏里的水漫出了一点,将时辰重新调整成亥时过四刻(不到十点),而后理了理自己的额发,轻轻推醒了张太后。
张太后抬起沉沉的眼皮,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