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境七十二部共计八十七名将领被张妃以外境虎符全数招来了周城。
众人在得知张习远的死讯后皆震怒不已。
在他们眼中,张习远的地位远比当今圣上还要重。
他们与张习远皆是亦主亦友的关系,数年来并肩作战血拼沙场,也早就成了过命之交。
如张习远这般国之栋梁,佣兵大昭兵力一半,当为天下间最有势力能推翻了慕容王朝的人却安分守己,一心替大昭平定外乱长达四十载。
料不到这样侠肝义胆之人,最终却落得君王一纸杀令,死的凄惨。
人人心中都憋着一口怨气,故而在潇潇提出讨伐大昭的决议后,众人无不附议。
外境七十二部的兵力加上如今玄玢手中握着的周城军,军力是要远胜于玄珏的。
再加上这一年来玄珏不问政事,手下的朝臣也多有懒散的时候。
君不勤则臣懒怠,臣懒怠则兵荒废。
潇潇尚在帝苑城的时候,便已然听说了亲卫军多有大腹便便之徒,酒肉财色无不沾染,哪里还有半分军人的模样在?
亲卫军尚且如此,更不用提旁的卫队是何模样了。
这一仗,外境七十二部与周城可谓握有八成的胜算。
玄玢与众将军商议三日,商讨出了具体的作战计划。
百万大军分三路挥军昭都,秉承着多劝少杀的原则,能劝降的绝不动手,能留活口的绝不戮杀。毕竟那些人都是大昭的百姓,本是同根生,谁也不愿大昭当真落得一副血流成河的场景。
攻入昭都是易事,难得是如何保张太后与楚衿周全。
潇潇提议,“此仗必是要取了狗皇帝的命,却不能伤及姑母和衿儿分毫。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贱人,为达目的手段下作无所不用其极,对着他,咱们也不必守着君子之仪。挥军入大昭之际,昭军一旦溃不成军,狗皇帝必会拿姑母与衿儿的性命要挟咱们退军!”
玄玢笑,“他用太后和楚姑娘的性命要挟,是为了什么?”
张妃默然,玄玢继续道:“不过是为了自己能活命罢了。那是他最后生的筹码,他不敢轻举妄动伤了她们分毫。到时攻入皇城,我会安排高手扮作宫人模样伺机接近她们,想法子将她们救出。”
这日,商议完战事后,定下了两日后挥军入昭都。
是夜玄玢与张妃叩拜了张习远,在他灵位前发愿要让玄珏填命赔罪。
后来二人从奉先堂出来时,遇见了那日负责给刺客验尸的仵作。
仵作神情恍惚似在想着什么事儿,与玄玢对面而过全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玄玢叫住了他,问道:“想什么呢?”
仵作乍惊,捂着胸口喘了几口粗气,“原是王爷,可要吓死微臣了。是有一事,过去这么久了微臣仍然没想明白。”
“你且说。”
“那日微臣替刺客验尸时,瞧见他们致命的伤处皆是被人扭断了喉管一击毙命。但但那伤处实在有异样。张大人身形高大,手掌也宽厚,若是他们死于张大人之手,脖颈上的血淤定然会极重、极宽。可那二人脖颈上的血淤,只有张大人虎口直径的一半不到。看着却像是稚子的手印。”
“稚子?”潇潇冷笑道:“整个周城王府只有太子是稚子,你那意思,难不成是太子将他二人给杀了?”
“这太子年岁尚幼,哪来的那般力道?”仵作摇头喟叹,“故而微臣才觉得此事奇怪。思前想后也理不出头绪来。”
这样的话,玄玢和潇潇皆没有放在心上。
可有一事,却引起了他们的顾虑。
二人待仵作行远后相视一眼,近乎是同时开口,道:“要不要告诉太子?”
言毕,两相默然。
对于栾宇来说,他们要杀掉的是他的父亲。
栾宇这样小的年纪,童真有趣,生得可爱,任谁瞧了都忍不住心疼。
偏偏是这样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却摊上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父亲。
潇潇并不知道栾宇有没有听懂那日刺客的那句‘一应诛杀’是什么意思。
栾宇若是知晓自己的亲生父亲下令要将自己杀掉,他该如何承受面对?
思前想后,二人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栾宇。
来寻栾宇时,他正和负责照顾他的姑姑玩着孩童游戏。
见他二人来,栾宇蹦蹦跳跳的从榻上跳了下来,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张娘娘,四叔,咱们什么时候去找娘亲呀?”
潇潇颇为爱抚的在他额头上抚摸着,笑道:“很快。你娘亲也定很想你。”
玄玢示意乳母退下,而后将栾宇抱在自己怀中,试探问道:“宇儿,你可喜欢你爹爹?”
栾宇用力颔首,认真道:“自然喜欢。爹爹待我很好,待娘亲更好。”
听了这话,潇潇不免心头一痛,“那你可知道,那日遇着刺客时,那些刺客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知道呀。”栾宇笑着点头,“他们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要杀了咱们。”
“如此,你却还喜欢你爹爹?”
栾宇嬉笑道:“喜欢呀。皇上是皇上,爹爹是爹爹。是皇上要杀宇儿,又不是爹爹要杀宇儿,宇儿为什么不喜欢爹爹?”
这孩子,有时候猴精的比大人还机灵,有时候又傻得让人心疼。
潇潇抚摸着他白皙且肉嘟嘟的面颊,低声道:“皇上可不就是你爹爹?”
栾宇蹙眉,连连摆手,“才不是呢!爹爹才没有那么坏。”他从玄玢身上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