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栾宇不与老妪生分,念歌也藏在哥哥身后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老妪看,时不时还抿唇娇羞笑着。
楚衿打趣道:“孩子们认生,见了婆婆却显得亲昵,是有缘呢。”
老妪慈蔼笑着,颤巍巍蹲下身来敞开双臂,“让婆婆抱一抱好不好?”
栾宇和念歌乖觉凑到婆婆的怀里,由她轻拢着二人。
短暂的亲昵过后,老妪在玲珑的搀扶下起了身,直夸栾宇和念歌听话。
正说着话,不远处的山头上传来了玄珏的呼喝声,“衿儿!快带宇儿他们过来,这有稀罕东西~~~”
山谷空阔,玄珏的呼喊声荡出层层回音来,楚衿循声望去,见他垫着脚尖立在一崖边,正冲着自己摆手。
楚衿应下了他的话,又让他仔细脚下别摔着了,见他蹦蹦跳跳如脱兔般朝山里走去很快就没了人影。
许是这举动被老妪看在了眼里,在听到她干瘪的笑声后,楚衿亦无奈笑道:“他就是这性子,老大的人了,浑像个长大不得孩子一样爱闹。”
“那是你的丈夫?”老妪有些好奇发问。
楚衿颔首,老妪道:“生得俊朗,和你般配。男娃娃的额头下巴像爹爹,女娃娃的小鼻子长睫毛像爹爹。”她将背篓往肩上提了提,冲栾宇和念歌摆着手,“两个小不点,快随你们的娘亲去寻爹爹吧。”
她与楚衿作别,说家里的老头子还等着她回去生炊。
与她转身之际,楚衿偷偷将那张她说什么也不肯收下的银票塞到了她的背篓里,又低声吩咐三福道:“在后面看着老人家点儿,这里的山路不好走,她行动不方便,仔细别磕了碰了的。”
三福得令笑了一嗓子,“娘娘可真是菩萨心肠。”说完这话,再回过头去,却已经瞧不见老妪的身影了。
他搔着后脑勺,生了一脸纳闷的表情,“奇怪?怎么两句话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玲珑插话道:“这些日日入山的村民可比咱们熟悉这山里的环境多了,小姐原不用提那婆婆操心。等她回了家瞧见背篓里那张银票,怕是要跟她老头子说今儿个上山遇见活菩萨了呢。”
开着玩笑,用肩膀杵了三福一下,笑得欢愉。
楚衿看了一眼正在一旁玩闹的栾宇和念歌,念歌手中一直紧紧攥着老妪赠与的那颗粉色珍珠,一会儿在手心里搓一搓,一会儿又比着日光瞧一瞧。
女孩子总是爱美的,即便是那样小的年纪,对美的追求也已经在心底萌芽。
“一百两银子买下那颗珍珠,说到底是咱们赚了。在宫里这么些年,还从未见过成色、质地这样好的珠子。也不知婆婆是在哪儿捡来的。”
“既然是好东西,奴婢可得帮公主好生保管着,等回了宫交给造办处的人用金丝团线编上挂坠,给公主当首饰才好。”玲珑念叨着,便哄着念歌将那枚珍珠给了她。
一路往玄珏所立山头赶去的路上,楚衿总觉得有何事怪怪的,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玲珑有一句没一句跟她闲聊了,忽而说了一句,“小姐,方才皇上在山头上喊您的时候,您能看清皇上的样子吗?”
“依稀有个影吧,哪里用看到呀?他那声音我听一个字就能认出来。”
“是呀,皇上站得那么高,离咱们那么远”玲珑拍了拍三福的胳膊,“你能瞧清吗?”
三福摆手说自己眼神不好,逆光望过去只能看到玄珏宝蓝色长衫的颜色,连他胳膊腿都看不清,更不用说容貌了。
“那这事儿还不奇怪?”玲珑眼珠子向上一翻,念道着:“咱们都看不清皇上的模样,那老婆婆是怎么知道太子的额头下巴像皇上,公主的眼睛婢子像皇上的?奴婢瞧她看什么都眯着个眼,可不像是眼神好的样子。”
玲珑无心说出的这话,正是楚衿方才觉得奇怪的地方。
她正疑思着,听三福大大咧咧道:“客套话呗,客套话谁不会说呀?人家随口夸两句,歪打正着的说对了有什么稀奇?不说皇上好看,难不成说皇上丑吗”
“你这张嘴愈发贪了,可别仗着皇上和皇后娘娘待咱们好你就没大没小的。”
玲珑追着三福打闹,楚衿看着他们笑。
对于那婆婆的事儿,她也没再放在心上。
越往山里行去,越有一股幽幽的香气弥漫在众人身旁。
栾宇和念歌贪婪地吸吮着空气,不时念道着‘好香’。
这味道楚衿最熟悉不过,是她和她那死去的娘亲都挚爱的辛夷花的气味。
(我给大家科普一下,辛夷花就是木兰花,木兰花是长在树上的,白色和紫色居多,其它的颜色多数都是现代培育出来的。木兰花的香气特别浓,而且它和其它的花不一样。它长在树上,它盛开的时候树上没有叶子,等花都枯萎了之后叶子才会长出来。)
这个季节并非是辛夷盛开的季节,楚衿正暗疑着是何处飘来的辛夷香气,却忽而听见已经跑到前头的玲珑和三福发出声声惊呼,“小姐小姐!您快来看呀!”
玲珑一贯喜欢大惊小怪,起初楚衿并未将她的这份惊奇放在心上。
她牵着两个孩子的手,慢悠悠向前行着。
直到目光为一片纯白色的花海所占据,她才愣在原地,看呆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大片的辛夷花,连绵不绝窥不见尽头。
花生在树上,遮蔽了蓝苍白云,隔绝出了一片纯白无污的世界。
那沁人心脾的香气延绵不绝向楚衿袭来,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