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漫长的静默,仿佛静止了时间。
龙母抚摸着玄珏的额发,满眼心疼地看着他,“吾之子,吾不愿汝陷入炼狱是在救汝,并无其它。”
“可是”玄珏抿了抿唇,沉声道:“娘亲,衿儿同您所说的青姨是一样的人。儿子之所以喜欢她,也是因为她的泯然众人。娘亲,衿儿替儿子诞育了双子,儿子不能弃她于不顾。若儿子如此做了,又与昔日抛弃青姨的那个男人有何区别?”
“吾带你去一处。随吾来。”
龙母不再向东海深处沉去,而是拈指幻化出一叶扁舟,与玄珏同游于海面之上。
扁舟以灵力催使向着东海南面极速驶去,一路上,玄珏问了许多龙母关于他身世的问题。
他的八名兄长如今皆在东海深处潜心修炼,待百年之后得正果,成为真神掌一方天地施云布雨。
龙母问他可想与兄长见面,他先是点头应下,很快又摇了摇头,“我这样,是丢了龙族的脸,面见娘亲已是汗颜,怎还敢去见他们?”
龙母不语,行舟的速度又加快几许。
二人至陆地时天色已晚,这是一处玄珏不曾来过的村落,于渔村一样都是靠海而生,故而布局也有几分相似。
万家烛火幽幽燃起,装点一片寂静夜色。
“娘亲带我来此处是何意?”
“带汝去见见凡人丑恶的嘴脸。”
龙母施法隐去了玄珏与他的身形,行走于渔民百姓身边令他们无从察觉。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忽而在一户茅屋前停下了脚步。
素纸卷起的窗敞开着,一对夫妻依偎窗下,望着皎洁皓月许下烂漫誓言。
男人托起女人的下巴,挑起玩味的笑,“今生得婵儿一美妻足矣。婵儿不嫌弃为夫穷苦,愿委身嫁与为夫,为夫定一心一意相待婵儿。”
女人听了他这话十分感动,泪盈于睫道:“苦日子总有我陪你一起熬,只要我们在一起,日子一定会慢慢儿好起来的。”
龙母问玄珏,“此二人汝怎么看?”
玄珏道:“两情相悦的眷侣,即便清贫日子也能过得顺遂。”
“是吗?”龙母浅笑着又问,“若他们日子过得富足,又当如何?”
“自然是过得更好。”
龙母点了点头,挥手变出十两金锭来浅埋于地下露出一角,后又引月光照射其上,反射出于夜色中显眼的光。
那一对夫妻同时瞥见了异样,出了家门将土层拨开,捧着那些金锭兴奋不已。
男人吩咐女人环顾四下看有无人瞩目,自己则不顾徒手挖掘的疼痛将那些金锭全部挖了出来,掴在衣裳里抱回了家。
“此举可妥当?”
玄珏思忖须臾,摇头道:“不义横财按理不当据为己有,且那男子让女子盯梢,是明知此举不妥而执意为之。这二人是贪心了些,可无主的金子可以解他们的燃眉之急,为了生活他们将其收下,也不算大错。”
“若有主呢?”龙母扬手划出一鹤发老妪,敲开了夫妻家的门。
女人开门时十分警惕,见老妪是陌生面孔更没好气道:“去去去,哪家来的婆子?我们歇下了,讨饭走远些。”
老妪拱手一揖,“敢问姑娘可有在道上见着十两黄金?”她指着被男子以土填平的地面问道。
女人有些忐忑,唇齿打着绊子,“没没见过!”说着就要闭门。
老妪用手撑了门口一把,哭丧个脸道:“我家儿子被流匪追抢,将钱银埋在了此地。后来他被流匪夺去性命,家中尚有重病孙儿急等着钱银治病。那金锭是万利商号的,上头有万利商号的鉴,姑娘若是捡着了行行好还给我这老婆子可好?或者或者姑娘留下一半,给我老婆子拿回去一半给孙儿治病,你看这”
“快滚!”男人冲上前来推搡了老妪一把将她推到在地,“哪来的叫花子要饭要到门前来了?快滚,再不滚你是个老婆子我也照打不误!”说罢骂骂咧咧地合起了门。
玄珏欲上前去搀扶那老妪,而龙母再度扬手,老妪便化为一阵缥缈烟气,消失不见了。
“此番又如何说?”
玄珏眉头紧蹙,不豫道:“他们明明看见了金锭上商号的鉴,那婆婆也不要求他们尽数归还,只要拿走一半去给重病的孙子治病,他们不给就算了,却还要打人?”
龙母清冷笑着,目光再度瞥向茅屋。
夫妻二人将金锭藏好,合上了窗在屋内欢腾雀跃,近乎要将房顶都掀了去。
龙母施法,将那些金锭变成了顽石。后半夜的时候,拥着妻子熟睡的男人起了床,鬼鬼祟祟跑到藏金锭的地方将它们取出。
在见到金锭变成了石头后,男人勃然大怒,将那些石头丢在了榻上。
巨大的响动惊醒了女人,女人眼底满是惊异地看着男人,“半夜里你发什么疯?”
“金子呢!?”男人冲女人咆哮道:“你把老子的金子藏到哪儿去了!?”
“我一直在屋里睡着,哪里碰过你的金子?”女人委屈道。
男人看一眼好好插着的门栓与紧闭的窗户,笃定金子定是被女人藏了起来。
被钱银冲昏头脑的男人冲上前去掐着女人的脖子死命摇晃,面目愈发狰狞道:“你这个贱人!把金子拿出来!拿出来!”
眼看着男人再这样闹下去会闹出人命,玄珏想要冲进去阻止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中了龙母的术法,僵硬在原地挪不动步子。
在男人失去理智的袭击下,女人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