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玄玢如同往常一样带着潇潇在御花园里散步。
距离她预产的日期越来越近,故而玄玢也不敢带潇潇走得太远,只得在离昭纯宫最近的御花园一角走动。
他们在前面走着,身后跟着乌泱一片宫人。
什么担架、轿子都备齐了,就怕潇潇突然胎动。
换成旁人,半路肚子疼要生孩子由丈夫抱回去就成了。
可潇潇不一样,玄玢从前还能抱得动她,如今却只能‘望洋兴叹’了。
潇潇自有孕以来,体重猛涨了将近四分之一,双脚肿的鞋子都穿不进去了,只能另做了新的。
自怀孕七个月之后,她的脸上生出了许多褐色的斑片,左右对称蔓延,连水粉都遮盖不住。太医说那是孕期的肝斑,只能等诞育子嗣后细心调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太医并没有跟潇潇说实话,那肝斑一旦生出来,想要彻底消除比登天还能,至多不过将斑片淡化一点儿,但还是能明显观见。
是玄玢让太医骗潇潇的,她怕潇潇知道了这事儿心里不痛快。
虽说潇潇生得‘五大三粗’的,平日里又有些邋遢,所有人都觉得她对外在的模样并不在乎。
只有玄玢知道,这个‘身宽体胖’的女子,内心里藏了一个怎样娇俏爱美的小女孩。
生出了这些斑片以后,潇潇就不敢直视玄玢了。
每每相处,她总是眼神闪躲,刻意低下头去,害怕被玄玢看见她的尴尬。
其实玄玢哪里又会在意这些?
潇潇为了给自己延绵子嗣,好容易控制住的体重又反弹了回来,脸上还生出了成片的斑片来,他的心里只有心疼,哪里有半分嫌弃?
正在石子路上漫步着,潇潇突然问玄玢,“你现在是皇帝了,前朝的那些官员肯定会为你去选各地的美人送入宫中做你的妃子。”她用脚尖踢着地上的碎石子,声音一点点弱下去,“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若是若是你遇着合眼缘的,纳她为妃我也不会生气。”
“潇潇是不喜欢朕了?”
“不是”潇潇摇头,“我一直都很喜欢很喜欢四四,只是”
“既然喜欢,又为何要将朕推给别人?”
“我偷偷照过镜子,知道自己如今是什么模样。连我自己都不愿多看我自己一眼,又何况是你?能成为你的妻子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不敢再去奢求过多的事,我也不想不想外臣来宫里觐见的时候,我这个皇后丢了你的人。”
“乱说!”玄玢勾起潇潇的双下巴,逼她与自己四目相对。
他的眼波仍然温柔如水,好似要将潇潇的身影融化在其内。
“张潇潇,朕喜欢你,你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子,何人都比不上你。”
潇潇红着面,眼神依旧有些闪躲,“我脸上的这些斑片一旦长出来就再也褪不下去了,我知道太医是在骗我,我自己翻了医书,这东西要跟我一辈子。我自己都觉得它难看极了,我”
她的眼眶微微发红,闪烁的泪光在眼眶里打转。
玄玢心疼至极,低下头去在她的眼眸上浅吻了一记。
有泪水沾染在了他的唇上,微微咸涩,他却笑,“朕就觉得很美呀,像蝴蝶一样,哪里不好看了?这世上的人审美又不一样,潇潇觉得难看,朕却觉得好看极了。再说了,即便它下不去又能如何?反正潇潇是朕的,潇潇的一切都是朕的。朕看着欢喜不就得了?难不成潇潇还想纳夫不成?”
玄玢虽然是在哄潇潇,可他的每一句话同样也都是发自肺腑。
他真心相待潇潇,深爱着她这个人。不仅是皮囊,还有灵魂。
专心这一点,他倒是和玄珏如出一辙。
哄了潇潇半晌,终于将她给哄好了,但没多久,她皱起的眉头又将脸上的笑意给逼了下去。
她捂着小腹,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滴,脸色也开始变得煞白。
“潇潇,你怎么了,你别吓朕!”
潇潇身子一软倾倒在玄珏身上,后头跟着的稳婆见状惊呼道:“不好!皇后娘娘这是要生了!快,快将娘娘抬回宫去,命宫人们赶紧准备着!”
额这么突兀的吗?说生就生啊?
然而更突兀的事儿还在后头
宫人们将担架抬过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潇潇抬到上面。
玄玢一直紧紧攥着潇潇的手让她坚持住。
坚持?这又不是闹肚子腹泻,说憋就能憋住的!
潇潇痛得大叫,“四四!我怕是要生了”
她可没跟大家开玩笑这人还没挪到轿子上呢,有婴儿的啼哭声就已经从她的胯下传来。
稳婆慌了,命宫人快些将潇潇抬到轿子里,准备就地为潇潇接生。
哪里还需要她接生?
刚上了轿子,潇潇这一胎双生子就生完了。
一男一女,母子平安。
玄玢看着如释重负的潇潇和突然蹦出来的两个鲜活生命傻了眼。
???
不是说生孩子很痛吗?不是要生上几个时辰吗?
别人生孩子像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怎么潇潇生孩子就跟下了个蛋一样轻松?
无论如何,这样的喜乐事还是很快传遍了六宫。
玄珏、楚衿还有张太后第一时间赶去了昭纯宫看望才生产完的潇潇和那两个小皇子。
来时见潇潇跟个没事人一样抱着两个孩子卧在榻上笑个不停,楚衿便问:“姐姐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潇潇笑着摇头,“我这十个月再没有比今日更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