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山与林氏赶去的时候,楚玥的半根脖子已经吊在了梁上。
家丁与婢女在底下抱着她的腿,就这般托举着她,生怕闹出人命来。
也难为了他们,此刻楚玥的下衣上,还黏连着淡黄色的液体,散发阵阵恶臭,让人瞧着恶心。
再不用说那些贴着她下衣抱着她腿的下人了,霎时都成了围在粪坑里的蝇子。
林氏又哭又劝,楚怀山也是苦口婆心,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才安抚好了楚玥的情绪。
她蹲在地上掩面而泣,抽泣道:“此生再没有比这更丢脸的事儿了!女儿若是这般入了宫,来日怎还能有脸面见人”
后来细问了同行的下人才知晓,晨起楚玥便略有腹痛,可尚能忍耐。
入宫选秀,御花园候着皇上与太后来,一候便是个把时辰,于是乎秀女们前一日多是不进食的,只会饮用微量的水,怕的就是在御前出虚恭(放屁)。
可像楚玥这般,众目睽睽之下出恭了一身的,当真是闻所未闻。
她虽也是同旁得秀女一样,选秀前生生饿了一日。
此番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会突然闹了肚子,严重到半刻也忍不住。
楚衿劝慰了楚玥良久,最后生生被楚玥骂回了房。
她自然不愿让楚衿留在房中看她的笑话。
可这笑话,却全然是因楚衿而起。
便是昨夜入了楚玥房中与她长谈时,楚衿趁着楚玥不注意,将研磨好了的巴豆粉放入了她桌上摆着的那个盛满了清水的紫砂壶中。
那巴豆粉被她用旁的药材调和极好,无色无味,药力却要猛烈数倍。
晨起楚玥用下第一口水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她今日的尴尬局面。
楚衿回了房,燃起一只红烛,口中惬意哼着小调。
她不敢太大声,怕旁人听去了以为她是在幸灾乐祸。
在楚玥房中待了一会儿,身上已然沾染上了污味。
楚衿将衣裳褪去换上了寝衣,将褪去的衣裳用整齐叠放好,压在了衣柜的最底部。
忙完这些,才透过菱窗看了一眼楚玥房中通明的灯火。
只恨自己没有亲眼瞧见她出丑的模样以解心头之恨。
不过这些对于楚衿而言,仅是好戏的开场罢了。
错过了这一出戏,往后还有更多的戏等着她去看。
她从榻上枕下取出了一块四四方方的木板,看着像是灵牌,可其上却什么字也没有刻。
楚衿生母的灵牌,已经被林氏一把火烧掉了。如今这一块,不过是楚衿用以寄托哀思的替代品罢了。
她将灵牌贴着胸口放紧,默默道:“娘,女儿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您九泉之下仔细瞧着,瞧着楚家满门,是如何为他们的过错赎罪的。”
楚玥对在宫中众目睽睽之下出恭之事有了阴影,日日闹着与楚怀山说自己不愿嫁入宫中,丢不起那人。
可圣旨都已经颁来了府上,哪里还能容她推诿?
楚怀山只得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这点屈辱都受不得,怎配做我楚怀山的女儿?”
开弓没有回头箭,楚玥闹归闹,心里也明镜似的,她躲不掉。
便是在楚玥这个丽妃娘娘临入宫的前两日,楚宅上下都沉溺在嫁女的喜忧参半当中,楚衿去寻了楚玥。
她与楚玥说了许多交心的话,只道深宫之中,那么些女人侍奉一名夫君,明争暗斗之事是少不了的。前朝更有刘昭仪毒害七皇子和其生母的例子在,实在令人心惊胆战。
楚玥是个色厉内荏的性子,招不住楚衿两句吓,心里便泛起了嘀咕。
楚衿瞧出了她神色的不安,又道:“再说贞嫔当日,不也是被身边亲信婢子所出卖,落了个敌通外国,满门抄斩的下场?”
楚玥倒吸一口凉气,摇头道:“珊瑚跟我久了,她不会”
“不会?”楚衿冷笑道:“一百两银子她不会,那么一百两黄金呢?若她够衷心,不为钱财所动。那么她家中父母为人挟持,为护亲眷,她可还会对你从一而终的衷心?这些事,妹妹可细想过?”
“那那当如何是好?”
楚衿喟叹一声,无奈道:“此间事,从不由人,只盼着你日后步步规行矩步,何人都不信就是了。”
是夜楚玥于榻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楚衿白日里念道的几句话一直萦绕在她脑海中。
谁人都不可信,那么可信之人
唯有楚衿!
她乃自己的长姐,一脉同出,若是自己不得好,那么楚家便不得好。
楚家不得好,楚衿必得跟着一并遭殃。
她若是可以入宫成了自己的贴身婢子,那还不事事顺着自己心意,比谁都急着护自己周全?
楚玥以为自己得了万全之策,漏夜去寻了林氏,与她相告自己欲将楚衿带入宫中,做伺候她的贴身婢子。
哪里有庶出的妹妹入宫要嫡出的姐姐跟进去为奴为婢的道理?
这在旁处于理不合的事,在楚宅里却显得顺理成章。
林氏听了楚玥的话,便将这事告诉了楚怀山。只道:“玥儿好容易放下了心结肯入宫去,她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左右楚衿在府中也不得老爷待见,她这个灾星若跟着玥儿入宫,护得玥儿周全,稳固咱们楚家在后宫的势力,未尝也不是她将功折过的好法子。”
楚怀山最初觉着这事不妥还微有动摇,可他实在是抵不过林氏的温柔乡。
当林氏扒光了衣服与楚怀山一番过后,便是林氏说什么,楚怀山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