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衿深谙男子的心思,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有骨气的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女人比他还要优秀。哪怕是仅仅一个方面也不成。
所以自那日事后,每每玄珏再度提起她的从政之才,楚衿只道:“嫔妾懂什么呀?不过是小女子的心思,在皇上面前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至于这事儿怎么做,如何做,尽是皇上自己的主意,与嫔妾又有什么干系呢?”
玄珏朗声笑着,实在是对眼前这个鬼精灵无可奈何。
明知道她说得都是些阿谀奉承的话,可自己怎么就这么爱听呢?
自打那江慕白回了幽都,北陲境内果然安分了下来,积压在边境的幽都兵马不消一日功夫尽数撤了回去。
三日后,玄珏便下令余下昭都支援精卫班师回朝。
这场眼看就要一触即发的战乱,就这般莫名其妙的平息了下来。
帝苑城地理位置依山傍水,是个极富灵气之地。可也正因这地界的特殊性,到了冬日里日子便难熬了。
风雪多伴不说,绕城的九水被冰凝住,空气愈发干燥,许多人到了这时节都染上了风寒。
楚衿亦是如此。
昭纯宫本供了燃旺的炭盆,楚衿睡着嫌热,躁闷不堪就启了菱窗。
头先里凉风吹着舒坦,这一舒坦就忘乎所以,再睁眼,还是被自己一个喷嚏给打醒的。
她这风寒发作的厉害,每日里用来擤鼻涕的绢子都得费上十几帕,擤得鼻尖儿都红了,像是缀了樱桃。
太医说她这病:风邪侵体是一,邪气上炕也是病灶所在。故而千叮万嘱楚衿,这病气是能过给人的,让她好生休养莫要随意走动。
此说正中了楚衿的下怀。
冰天雪地的,凤鸾宫离着昭纯宫又远,她才懒得日日去给皇后请安呢。
冬日里裹着被衾闲在榻上,将菱窗启个小缝,无事了取本《佚事录》瞧瞧,岂不美哉?
然而这样惬意的日子没享受两天,凤鸾宫那位便又坐不住了。
接连两日见楚衿称病不来请安,郭贵人于一日请安时便在皇后耳边聒噪了起来,“皇后娘娘,那华嫔未免也太过娇贵了些。冬日里寒凉,伤风感冒是常有的事,姐妹们有几个是身子利落的?给您请安可不是表面功夫,大伙儿都是心里敬重着娘娘才一日都不敢怠慢的,她华嫔一味躲懒,可见是打心底里对皇后娘娘不尊。”
楚衿不想见皇后,以为皇后愿意见她吗?
日日见楚衿在自己面前晃悠,皇后早都厌了。
罚她罚不得,说她说不得,皇后倒盼着她那伤风一辈子都好不了,日日躺在昭纯宫里,自己只当宫里没她这么一号人物就是了。
可郭贵人实在是没眼色,丝毫看不出皇后已经有所不豫了。
满殿没人理她,她自己一个人也能搭起戏台子来说个没完没了。
说到最后,所有人目光都投在皇后身上,瞧着她会如何处置这事。
此刻的皇后像极了被赶上架的鸭子,郭贵人将话说到了那份上,她再不拿出点皇后的威严来,指不定嫔妃们背后如何议论她。
“去昭纯宫传话,明日华嫔只要还留着一口气,便必须得入凤鸾宫来给本宫请安!”
这话说的,气势十足,余音绕梁。
传话给楚衿的内监似模似样的将皇后的原话转达给了楚衿,楚衿听罢冷笑道:“你回去告诉皇后娘娘,本宫明日去就是了。”
玲珑送走了内监后,摸了摸楚衿的额头,道:“小姐,您额头跟滚水一般烫,如何还能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皇上都许了您歇着了,她这不是摆明了要让您难堪吗?”
“她是皇后,我是嫔妃,她让我去给她请安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我哪儿有推辞的道理?”楚衿将被衾裹紧了一些,默声须臾又吩咐玲珑道:“太医不是备下了可以预防风寒的方子吗?你用了那药瞧着效果甚好,贴身照顾我也未染上病。”
玲珑道:“小姐这病本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您自己不肯吃药,拖着一直不肯好。”
“去熬一碗给张妃娘娘送过去,她和我同住昭纯宫,若是一个不慎将病气过给了她,那可不好了。”
玲珑依着吩咐烹了药送去正殿,张妃闻着那一股子药味便蹙起了眉,还是玲珑连哄带骗,劝了好一阵子,最后以美食作饵才诓得张妃将药喝了下去。
第二日一早,众妃齐聚凤鸾宫时,还是未见楚衿的身影。
皇后正要命人去昭纯宫将人押来,这才听门外的内监报道:“华嫔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目光落在楚衿脸上,见她面容憔悴眼下乌青,眼皮子耷拉着一点精神也没有,想来是病得厉害。
于是心下暗喜,巴不得一个小小的风寒就将楚衿的命要了去。
楚衿在玲珑的搀扶下莲步入内,礼数周全向皇后请安。
皇后道:“瞧你,病了就好好治着。风寒拖成了肺痨可怎么好?”说罢扬手命楚衿平身落座,脸上却不经意间露出嘲讽的笑意。
楚衿谢了皇后关怀,还没坐稳,听身旁的郭贵人又道:“华嫔娘娘身子一向硬朗,合宫这么些人怎就你病了?别是缺德事儿做了太多,惹了什么报应来。”
“也是头疼事呢,咳咳”楚衿一脸无奈,面向着郭贵人回着话,不时咳嗽两声,飞沫便扑在了郭贵人脸上。
郭贵人满面嫌恶捂着口鼻,“你咳嗽别冲着我呀?”
“对不住了,本宫这身子,自己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咳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