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采江子回到内室,一瞧江上秋翻箱倒柜,不禁勃然大怒:“孽徒,你在作什么?”
“师父······”江上秋此时伤势稍缓,但神志依旧有几分模糊,“你不要管我!我要去救人!”
采江子凝神一看,正发现他手中拿着一个盒子,他更是大怒,因为盒中之物,正是石螭丹。
采江子冷喝道:“孽徒,你今日若走了,便没有我这个师父!”
江上秋闻之回眸,望着采江子,似有万千言语想说,但终究不曾开口,掠窗而去了。
听到这里,秋二娘似想到什么,忽然道:“前辈,当时我正好生了一场大病,大夫说估计也就几年活头了,后来过了一个多月,秋君身负重伤,带了一粒丹药给我服下,我竟神奇般转好!”秋二娘点了点头,“想当日我服下的,正是石螭丹?”
“我这儿尚有那个药盒子!”
“哦?你且拿出来我看看!“
秋二娘在柜中拿出一个精致而饱经风霜的盒子,采江子一看,轻叹道:“不错,这确是石螭丹!原来他是为了你才去寻这石螭丹!”
采江子叹道:“石螭丹是我精心炼制,上秋和你相爱我已不满,当时他若请求与我,恐怕我是万不会答应的!”
“人生一世,有一心许的红颜知己是何等重要,石螭丹再珍贵,又如何比得了情深相许呢!”
采江子忽注意到秋二娘话中一个细节,问道:“你说上秋来找你时身受重伤?”
“不错!他说中了一种叫‘侵心丹’的奇毒!秋君他带着我一路北上,沿途赏景游玩,同时也遍访名医,但是终不能解他身上毒伤,最终来到鄂州!”
“因为上秋曾与方府员外是故交,便一直暂住此间。后来方府员外、夫人亦因病去世了,这里便由我们暂住!不曾想没过多长时间,秋君他······也因为毒誓积久病发撒手人寰了!”说着又流下泪水。
“原来如此,难怪上秋当日会那般情状······”采江子看着床榻上的江上秋,叹道,“徒儿,为师错怪了你!”
晴茹听说石螭丹是被秋二娘服下,那么锦衣卫他们又怎样?好奇问道:“前辈,那锦衣卫指挥使他们岂不是功亏一篑?”
“不错,后来听说指挥使终因病故去!”采江子摇头道,“石螭丹被传得神乎其神,然则不过只是延年益寿,增强体魄,纵使能救治诸多疑难杂症,却也万难救转将死之人!”
“师父!”秋二娘跪在地上,磕头恭声道,“您是秋君的师父,也是我的师父!我近年来以各种仙药灵丹,让秋君永葆容颜!传闻师父有通天本领,还望能出手相救,让秋君起死回生!”
“你且起来!”采江子轻声说道。
秋二娘依旧跪在地上,昂首不语,双眸之中透出几点泪光。
“我方才所言,世上诸多灵丹妙药,连将死之人都救不了,又如何能够起死回生!老朽一介残躯,也只是为他们疗伤治病而已!”
秋二娘听后,不禁瘫痪在地上,仿佛深受打击!
晴茹在一旁看得心中也不是滋味,心想秋二娘为情所困,执念颇深,对于采江子这位医学、武学之中扛鼎泰斗,更是怀有无限的期冀!然而梦想希望,于一息之间被打碎的丝毫不剩,此等落差,任何人都难以抵抗。
“晴茹丫头,你扶她起来!”
“好!”
晴茹点了点头,来到秋二娘身旁,搀她起来,只觉她的身体柔弱无骨,此时冷容凄惨,毫无表情。
“上秋如今落得身死下场,老朽的责任不可推却,待老夫了却了江湖恩怨,即退出江湖,终老山林!”
采江子长叹摇首,凝目望着秋二娘:“近些日子我听说鄂州府的飞贼之事,前后因果我已明晰,戴洛他实属无辜!老朽会去救他,此后我再带你离开鄂州!此事经久便会不了了之的!”
秋二娘依旧不语,冷冷道:“秋君不会死的,他一定还有救!”
“秋姐姐,你······”晴茹想再出言劝她放开些,但却不知如何开口,凡是涉及情感之事,往往坠入魔障,执念颇深。
采江子叹道:“老朽如有办法能让上秋起死回生,哪怕是要了我的命都可以!”说着也流出了老泪,“唯今之际,还是要让他入土为安!”
“虽说你为他下了诸多灵丹妙药,外敷内服,可葆其肉身不腐,光泽不散!然而此来无非是穷耗仙丹妙药,没有丝毫作用,期间一旦用药不慎,反倒易损害尸身!”
“我知道了!”秋二娘倏然露出了笑容,十分诡异,晴茹看了,心中有几分不寒而栗。
“身后之事,有劳师父了!”秋二娘说罢,又望了晴茹一眼,柔声道,“慕姑娘,对不起,我不该因一己之故让戴大哥牵连其中!”
“慕姐姐!”晴茹有诸多话语想说,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时,秋二娘倏然抬手,往嘴里塞下了一颗药丸,其手法之快,晴茹来不及阻止,只得喊道:“前辈,你快看!”
“啊?”采江子凝目一瞧,衣袖登时朝秋二娘手臂卷去,但是却仍旧晚了一步。
秋二娘轻声一咳,身子疲软,伏卧在地上,面色凄惨。
“前辈,你快给她看看!”
采江子连忙为他把脉,他的神色逐渐又担忧而变得凝重,他放下手臂,摇头沉声道:“她服下的是绝命丹,此丸毒素强劲,当今世上,所存无几,更是没有任何解药!”
晴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