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雅气得不行,只能咬着牙将皮鞋踩得哒哒响往外走去。
“于夫人,您的手表还看吗?”翁主任见状连忙高喊道。
“翁主任别喊了,她这个败家娘们哪里还有钱,回家等着挨训呢,您这不是往人家心窝子里捅刀子吗?刚才我瞧着你们挺亲香的,原来也不过如此嘛,”安知夏幸灾乐祸地说。
“啊,你这个小狐狸精!”白君雅最爱要面子,听了这话转过身冲着安知夏亮指甲。
翁主任连忙上前拉住她,拽到一旁小声劝道:“于夫人,她那是狗仗人势、小人得势,您跟她一般见识干什么?这次于先生是真的生气了,您还是想想怎么应对吧。不过那款手表在咱夏华只有那么一快,我帮您留着,等这事过去了,您再来?”
“行,翁姐你帮我留着。我外公快要过生日了,这是我为老爷子特意挑选的。”白君雅闷闷地说着,狠狠地瞪了安知夏一眼,哒哒地离开了。
翁主任心里欢喜着呢,卖一块表的提成够她多买几斤细面给娃下面条,一转身对上安知夏黑幽幽的眸子。
“翁主任一定要替于夫人留着表,一定哦,”安知夏笑得格外灿烂,让翁主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皓石巧克力是国际牌子,进价本就贵,又因为货源不足,是以要用外汇券购买,且一斤十块多,堪称天价,听得方家人咂舌。
房礼希亲自抱着二十多斤的铁盒子,认真地给每个人分了一颗。
大家伙打开外包装,瞧着黑不溜秋的玻璃弹球大小的巧克力糖,实在好奇这到底有多好吃,价格高到能将猪肉都碾压成泥。
他们尝试着将糖放到嘴里,入口即化,口感浓厚顺滑,那种新奇的享受,当真令人浑身打颤。更重要的是巧克力化开后,里面颗粒感的花生酱,炒熟浆果的香爆开,两者交融在一起,直接刷新了人们对美食的认知。
“好吃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糖,比大白兔还好吃很多倍!”方家最小的娃捂着嘴巴,好吃得直碎碎念。
房家俩小丫头也眼睛晶亮地细细品着。
房礼希又给众人发了一颗,一本正经道:“巧克力吃多了对牙不好,明天再吃。”说着他也不嫌累,就这么抱着铁通随着众人逛店。
安知夏也不拆穿他,挽着嫂子的胳膊跟方婶一起瞧着。其实友谊商店里的种类还不如东风十里供销社齐全,但人家款式属于引领全国时尚的,不过在讲究实用性的时代,并不算太畅销。
她跟方红叶一人买了一件呢子大衣,又给方叔买了块怀表,给方婶买了个羊绒衫。娃娃们一人一个双肩帆布包,一个多功能铅笔盒。
售货员们暗自撇嘴,自家经理不过是客气话让记账在他头上,这群人也不能不知道客气为何物啊?这恨不得将友谊商店搬空的架势为哪般?
挑完后,方红叶跟安知夏抢着买单,最后是方红叶掏钱,安知夏付外汇券,根本就没有沾姜士铭的便宜。
几百块钱人家眼睛不眨地花了,这时店里的售货员这才讪讪地意识到,人家跟经理说得一样是不差钱的主,脸带着羞赧的红意。
回家的路上,安知夏站在房礼希身边。
小少年憋了好久,才闷闷地想让人分担心里的伤痛:“小安姐姐,她,她根本没有认出我们。”
安知夏无声叹口气,果然如她所想,拍拍他的肩膀:“小安姐姐有没有跟你说过自己的事情?”
他摇了摇头,清瘦的脸难过地都快皱巴在一起了。
“我跟哥哥七岁之前也曾经跟所有孩子一样被父母疼爱……”她缓缓地将原主跟哥哥的事情说了,“其实你比我和你知秋叔叔幸运多了。你有一对听话懂事会疼人的妹妹,有一个护着你们的叔叔,还有好朋友牛旺,和我们大家。
你的父亲很爱你,虽然他离开了,却会让你叔叔替他将他那一份爱加倍倾注在你们身上。礼希,你还小,所以对母爱渴盼,羡慕别人的幸福,就像我们小时候渴盼父爱一样。
只是人不能太贪心,活着已经是很大的幸运,你除了更爱自己和护着爱你的人,不要去奢求太多,不然回馈于你的只有失望和伤害。
她给了你生命,养育你到知人事,你铭记于心对她感恩,这是自然的。但等她老去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可以学着乌鸦反哺,将这份恩情一点点还回去。
在这之前,礼希答应姐姐,别给她伤害自己的理由,为这样的母亲难过不值得。你不能拿着别人犯的错惩罚自己,坚强点小少年,就像刚才一样漂亮的反击回去!”
“我,我刚刚做得对?”房礼希低头瞧瞧怀里一桶巧克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想着占她便宜,好像,好像她的新丈夫对她很生气。”
“就当她当娘的给孩子们的见面礼,”安知夏摸摸他的脑袋笑着说:“她自己选择的丈夫,日子是酸甜苦辣,也得由她自个儿尝。”
一行人回了家已经是傍晚,女人们在厨房里忙着做饭。
“知夏,”方婶憋了许久,终于在做好饭时忍不住问道:“商店里那个男同志是谁呀?你们关系挺好的?”
安知夏对上方家母女俩八卦的眼睛,笑着说:“我如果说我也不认识他,这是我们俩第二次见面,你们信吗?”
她们齐齐摇头,“第二次见面,你们一个帮对方解围,另一个喊上哥了,骗谁呢?”
“真得,我哥也知道的,”安知夏无奈地将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