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夏听了乐呵得不行,“我又不是干部,要那么多锦旗做什么?”想当年她收揽的奖杯得专门开辟一间屋子摆放,多到她得每次花费俩小时跟客人念叨这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因为什么获奖的。
背着手跟着兄嫂一起欣赏了会锦旗,安知夏出门到黑市将自己这一个月写得稿子交给京晓生,提前领了价值八千块钱的黄鱼,这算是除了房子外唯一让她放心保值的法子了。
正好是周天,她独自带着自行车前往西城区,可刚到车站,她就看见等车的哥哥和嫂子。
安知夏连忙缩回身子,想了想寻了个隐蔽的地方换身装扮,将自行车收入超市,这才光明正大地跟他们坐一辆车往西城区赶去,还趁着人多上车时,往嫂子衣角处贴了个蓝牙监听器。
她知道哥哥一直惦记着亲子鉴定的事情,每天心事重重的。其实任由谁摊上了这件事,都想要弄个明白,尤其是哥哥对娘特别思慕。而他们兄妹俩又怕对方受到伤害,所以都准备瞒着对方独自前往。
三月底温度适宜,可车上清晨的味道依旧难闻。她往嘴里放了块薄荷糖,带着口罩,在太阳穴处点了几滴风油精,才强忍着到了目的地。
安知夏不敢同兄嫂离得太近,只能远远缀在他们身后,凭借着前几次的记忆摸索着抵达安家。她绕到胡同背面,跟安家只隔着一面墙,蓝牙耳机里清晰传来里面的对话声。
“你们还有脸来?”看到安知秋夫妻俩,不用康晓华发难,安志平就气得拿起桌子上的搪瓷缸狠狠冲着他们扔过去。
安知秋拉着方红叶侧身躲过,冷着脸道:“我也不愿意来这里,今儿个过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情。”
“不知道,”安志平想都不想地回道。
安知秋从包里拿出复印的资料扔到他面前,平静地说:“这是我托国科里的专家做得亲子鉴定报告,家里包括我们兄妹俩在内的五个孩子都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只想问问,我跟夏夏是怎么来的。”
康晓华脸色苍白得紧,没空住力道,让怀里的孩子不舒服地哼唧。她立马低垂下眼睑,掩饰住自己的心虚和害怕,轻哄着孩子。
安志平倒是气急地拍着桌子站起来:“你不想认我当爹直说,我这就跟你们去开断亲书。别整这些恶心玩意往我头上扣!孩子是谁的,我能不知道吗?在你们眼里,我就这么糊涂,专门替人养孩子?”
安知秋嗤笑声:“难道你不知道吗?她,康晓华在去年年后离家一短时间,说是去乡下伺候断腿老娘。其实她到了江州省想要窃取我娘的抚恤金,然而她太贪心了,雇人连带着隔壁屋从沪市来的俩男知青的钱财一起偷走。
只可惜恶有恶报,她雇得人并不是什么好人,将她偷的东西吞了不说,还将她给玷污了。而康晓华为了护住两只表,硬生生被人踢断腿。
呵,这些都在江州省抚江县局子里存档了。不然,你以为她拖着残肢断腿跟你在炕上生孩子?还不是想将私生子栽到你头上?”
安志平咬着牙不想顺着他的话思考,可是当时康晓华的表现确实特别怪异,格外地热情,跟俩人刚成亲时候一样。
“那对双胞胎在你们结婚后来的时间忒早了吧?哪怕双胞胎容易早产,七个月的孩子会那么白胖跟足月似的?”
“够了,”康晓华也站起来抹着泪说:“我知道你们兄妹俩一直对我有怨气,可我也没饿死你们,也没冻死你们。可你们呢,自从离家一步步把我们全家往火坑里推。
你说我什么,我都认了,可唯独孩子的事情,你不能这么作践我!”
安知秋声音依旧无喜无悲:“我只是在跟你们讲述事实,你们自己如何想不重要。这份资料是国家认定的,只要我拿出去,你康晓华牢底坐穿都是好得,还由得你掰扯?”
“你,你别唬人,古代滴血认亲都做不得数,啥亲子鉴定,你别以为读了两天书,就拿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随便吓人!”安志平死咬着牙不认,哪怕是真得,他也不能认啊。
哪里有男人愿意承认自己头顶大草原?
“我不关心这些,只问问我娘的事,”说着他看向康晓华,“闲杂人等还是先离开吧。”
康晓华看了眼颓然的安志平,默默地抱着孩子出门去了东屋。
安志平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烟,瞧瞧这还是之前安知秋买的,气得扔到地上,冷着脸说:“我哪里知道你那风s……”
话还没说出口,安知秋猛地往桌子上一揣,那桌子应声轰然倒地,而没了支持的安志平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你再说我娘一句不是,你信不信我拼上这条命也得让你永远闭上嘴!”安知秋跟发怒的狮子般低吼着,那阴鸷的模样连方红叶都吓了跳。“别逼我将你赶出京都有家归不得。”
安志平忍不住哆嗦下,见他真得不顾念往日父子情分,只能爬起来颓然地说道:“我跟你娘是在朋友婚宴上认识的,你娘长得好看,我喝酒喝多了,被人一怂恿,就跟随上她。反正等我醒来,就躺在你娘床上,于是我们俩领证结婚。
从那以后你娘就没让我近过身,哪怕在一间屋子里,都是我躺在板凳上睡觉!我以为有了你们兄妹俩,咱家就完整了,可她背着你们兄妹俩依旧没给过我好脸色。
原来,哈哈哈,原来我才是傻子,你娘早就不……”
见到安知秋举起的拳头,安志平到底没敢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