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齐宫里面灯如萤火,勤政殿里齐王和太傅相谈不欢,小太监都躲得远远的。
“刘逸呢!”齐国老太傅刘韬沉声道,“这些日子都没有见他了,王上派他去哪里?”
出了个懒身打了个哈欠的齐欢满脸苦笑:“太傅啊,刘逸是您的亲孙子,您都不知道他去哪了,孤王哪里知道。再说了,他那一身功夫出神入化的,谁又能左右的了他。”
刘太傅脸上越发难看,“老臣已经查清楚了,刘逸六日前是从宫里走的。是从王上的冰室走的。王上让他去做什么了?他是王上的护卫,王上如何就不知道了呢。”
齐欢连接打了长长的哈欠:“太傅啊,夜深了,再不出宫,您就出不去了。”
“这事说不清楚老臣就不出宫了!”刘太傅沉着脸,“王上这些年越发有主意了啊。”
“您看!”齐欢点了点面前的舆图,“您说怕暴露水路路线撤了金家所有的订单,孤也撤了,您说不回金家取消婚约的信孤也就没有回。甚至您将李姑姑派出去当替死鬼,孤也没说什么。如今连您自己的孙子找不见了也来问孤,您还让不让人活啊”
“那王上告诉老臣为何要对金翎下手?”刘太傅满是横纹的脸上一双一眼眯的只剩下了一条缝,“王上能耐了,都能给老臣安排的人下指令了。你可知道,因为你这个指令,我们在金陵城的所有暗桩都撤了出来。广震是个沽名钓誉的人不难对付,但是他背后的老丈人苏勤不是你能对付的。一旦他们查到齐国,你父王多年的筹谋就功亏一篑了。”
“你说你!”刘太傅说到激动的地方手指乱颤的指向了齐欢:“你说你哪里抽风,非要对金翎下手?”
齐欢不管刘太傅的盛怒,往书桌上一趴:“孤困了。”
刘太傅的怒气越甚:“王上可是有遗命的,你要是不愿意做这个王了,你还有二弟三弟四弟!”
“那就让他们做!”齐欢突然站起来吼道,“别整天拿遗命来威胁我!你若是看我不顺眼,你来做也是可以的!”
“你!”刘太傅指着齐欢一口气上不来人往后一挺坐在椅子上不动了。
“来人!”齐欢跃起一脚踹开了殿门,“救太傅!”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太监,医者一股脑的涌了进来。
太监李忠一路追着齐欢劝谏道:“王上明知道太傅有心疾为何还要气他?若是真的救不过来如何是好啊。”
“救不过来正好!”齐欢怒吼,“别跟着孤,去救你们的太傅!”
李忠叹了口气,止住了脚步。
齐欢在宫里一路疾走的最后进了冰室。
随着厚重的石门关上。
齐欢长长吐了口气,坐在地上,依靠着巨大的冰块,将手掌缓缓的覆在了冰上,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冰冷。
寒气入骨。
像极了他母亲离世的那个夜晚。
那时他才六岁。
冰天雪地里,他的母亲一路拉着他拼命的跑。
身后持刀的凶徒大声的喊着:“你们跑啊,我看你们能跑多远,有种你们进雪山啊,里面有的是饿狼,啃得你们渣都不会剩下的。”
齐膝的积雪根本跑不快,眼看就被凶徒追上的时候,瘦弱的母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将他往肩头上一抗一口气跑进了雪山。
后面的呼喊声越来越远的,远到他们都听不见了。
他的母亲才将他往厚厚的雪上一放,人就倒了下去。
那一倒,他的母亲再也没有醒过来。
他当时还以为母亲累了,也就静静的躺在了母亲的臂弯里。
他也是累极,困极,怕极了。
等他醒来之后才发母亲的怀抱里已经没有了温暖。
母亲的手和脸也像冰凌一样刺骨
齐欢手掌抚摸着冰块长长的吐了口气:“娘,您说人死了,怎么就变冷了,变硬了呢?人心怎么能比冰雪还冷呢。如今连李姑姑也没了,她会去陪您的吧”
寒气森森。
穿着大红衣袍的齐欢伏在冰块上身体微颤哭的默无声息。
金陵城府衙的地牢里。
李燕秋不由自主的打着寒颤。
断臂已经不疼了。
是她根本顾不上疼了,浑身上下一会像是在火里,一会又像是在冰里,难受啊
黑漆漆的地牢里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细听是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随着脚步声,还有火光一点一点的靠近。
狱卒陪着头发花白的唐进德缓缓的走了进来。
“你给瞧瞧。”狱卒低声道,“国公和王爷都吩咐了,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她死。她若是死了,你也就活不了。”
狱卒说着话打开了锁着牢笼的锁。
随着四角的油灯点亮,唐进德看到缩在牢房一角裹着棉被的女人整个人都在剧烈的哆嗦着。
“她这是伤口感染引发的高热和恶寒。”唐进德上前摸了摸女人的额头道,“这里阴暗,不适合养伤啊”
“你和我说这些没用。”狱卒冷冷道,“救人吧!”
“哎”唐进德长长吐了口气。
他一定是中了什么邪了这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他先是被要求救活一个饿死的女孩,接着就是一个心脉具碎的妓女,现在又要他救一个断臂感染的女囚,他这是倒霉到家了吧。
清理伤口,上药,扎针,灌药,他能做的都做了。
眼看着女人不再发抖的入睡,唐进德坐在床前,掏出了怀里的酒壶。
酒壶放到嘴角,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