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叠底纸,一支玉笔,一画就是一整天。
这是陆渊过去几天的生活状态。
半个月前,他辞去了植耕的职务,在内门铜臭阁挂了高级植耕的名,自此每月也有微薄的津贴了。
不多,五十勾每月,也就半颗一品灵石,但却意味着已经跨入了人生的新阶段,不再是苦于繁杂劳务的外门泥腿子,实现了阶级的跨越。
其实际意义大概相当于从农民到白领,活儿更轻松,环境更好,收入更高。
然后就是拒绝铜臭阁的邀请,放弃作为灵植夫这类特殊人才进入内门。
在明眼人的眼中,这样抉择的原因昭然若揭,目标直指不久后的外门大比!
再就是清空了几乎所有的宗门贡献,将这两年所有记录在册的功绩都换了《存思法》,这本书在藏经阁吃灰好多年了,老册策推荐给他,以存思身神,壮大己身,增益精气神。
其后就是买足了底纸茭墨,缩在屋里画符。
“一勾、两勾、三勾...五十勾。”
胡子拉碴的陆渊仔细的数着仅剩的现金,越数,面色越难看,悲苦一点一点占据了他所有的面部表情。
“啊!我好穷啊!”
惨叫和哀嚎从屋舍中传出,被雾霭状的禁制挡住,没有传到外面,保住了陆弟弟作为穷比的尊严。
辛辛苦苦满两年,一夜回到入宗前。
仅剩的家产,买了几尾鱼苗和纸墨以后,就只剩下这么点了。
唯一的成果就是桌上几叠厚薄不均的黄纸,没有流光溢彩,没有逼人灵气,只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威胁感,粗看上去像裁剪好的普通纸张,外观上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
但这些都是符箓,是封着修真者的精气神,撰绘神真秘讳,一旦激发便可勾连五行,以人造器物演天地之变的符箓。
凡一十八种,共两百六十四张。
光头师兄真没食言,给了许多符箓的绘制方法,甚至连筑基以后才能绘制的也教了一些。
现下陆渊绘出的均是不入品阶的,只拣了常用的符箓绘制,因为从一品符箓起,就需要能量密度更大的真元才能绘制。
炁是普通人到修真者过渡阶段的产物,这个过渡阶段就是炼气期,唯有到了筑基,才凝真元,而灌注真元的符箓,才入品阶。
“不知那店主吃不吃得下。”
为什么要找外面坊市卖掉符箓呢?因为宗门不收。
炼气期弟子多是外门,皆有职责,很少有时间去外面,宗门环境又相对平和,所以适用于炼气期的符箓一直很少有人从宗门换取,自然收的也少。
陆渊并没怀疑自己的符箓能不能卖出去,他能够以比较客观的眼光评价自己,既不把尾巴翘到天上,觉得自己这符天上地下少有,符箓店必定全收;也不妄自菲薄,觉得画的都是垃圾。
那么怎么去坊市呢?
“师兄好,我是外门陆渊,牌号98765,请问有去灵植协会的票吗?”
陆渊来到飞舟整备起落的广场,咨询卖票的师兄。宗门飞舟当然不是无偿乘坐,还是需要一点点代价的。
“三等飞舟每票十颗一品灵石,二等飞舟...”
“好的谢谢师兄,师兄再见。”
陆渊扭头就走,毫不犹豫。
对不起,你要的,我给不起。
灵植协会及所在坊市远在百里之外,不坐飞舟怎么去?
这个时候就要找专业的人了。
“瞿师兄?瞿师兄在吗?”
陆渊挎着小包,跑到了外门弟子居舍区域,朝着一处禁制喊道。
没等多久,有部分雾气散开,形成了能够让人出入的方状门户,里面的人正是很有门道的外门卖货郎瞿向。
陆渊解释了一番,才让瞿向明白他的意图。
“想不到陆师弟也要参加外门大比,之前我就觉得陆师弟必定是要进内门的,只是没想到你会拒绝铜臭阁的邀约。”
瞿向还是笑吟吟的模样,只是话语中透出来的信息却不小。
“瞿师兄如何得知?”
陆渊只说了要卖灵符,却没说没去内门的经过和原因,因而感到疑惑。
“陆师弟莫不是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何况我也有志在此次外门大比中争些名分,自然要对竞争者多加关注。”
“一般来说,如果有机会,很少会有同门拒绝灵植夫这种特别的上升渠道,陆师弟的决定可是让很多人吃了一惊呢,如今已经在外门里传开了。”
太华宗外门弟子近千,盯着外门大比,想以一个好名次作为进身之阶的,不是只陆渊一个。
“就是上去露露脸,都是后话。瞿师兄有办法去坊市吗?等我回来必定携礼物登门道谢。”
得,碰上一竞争对手,这事儿怕是麻烦了。
陆渊面上笑嘻嘻,心里这么想着。
只是瞿向的回答却十分爽快,让人诧异。
“陆师弟大可不必,我也正要去坊市间采购些商货,不介意的话就和我一起吧。”
瞿向让陆渊稍待片刻,而后赶出一辆马车,一起去了。
拉车的是匹膘壮的黑马,神骏异常,也不是凡物,不到半日便到了坊市。
对有能力的修真者来说,距离并不能成为太大的问题,因而各宗距离远。作为不同宗修真者集会的固定场所,必定夹在许多宗门的交通道路上,所以坊市也不会太近。
“陆师弟,我有个不情之请,可否取张符箓与我一观。”
两人要去的地方不同,分别的时候,瞿向似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