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夕下值,薛润回到了自己家。
曹玉君由新来的妈妈,搀扶着在院子里闲逛。她最近没有胃口,精神也不太好。。
她的乳娘前些时候去世了,最近这位新的管事妈妈,是曹玉君亲自挑选的
妈妈说:“夫人孕期尚早,哪怕不舒服也不能多动。只傍晚时候,能在庭院里随便走两步,透透气。”
曹玉君似乎很喜欢这位妈妈,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没有长辈在身边,曹玉君愿意听听年长人的教导。
“今天怎么样?”薛润上前搀扶住了妻子的手,“还难受吗?”
“吃不下东西,脑子胀得厉害。”曹玉君说,“没事,这都是正常的。”
薛润看着她略显得消瘦的脸,叹了口气:“大姐姐要是在,肯定能给你拿些药,让你舒服一点。”
曹玉君失笑:“跟小孩子似的,就三句话离不得你姐姐。姐姐长,姐姐短,你将来跟姐姐过好了。”
薛润:“……”
曹玉君又道:“我隐约听人说,姐姐在楚国做了大官,这是真的吗?怎么女子也能做官啊?”
“不是。”薛润道。
曹玉君松了口气,果然嘛,她就知道。这是什么不靠谱的传言。
然而,她这一口气还没有松到底,就听到薛润继续说:“不是大官,楚国封了我大姐姐为成阳侯。”
曹玉君:“……”
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侯爷吗?”她反问薛润,“是不是听错了?”
“没有听错。”薛润说,“侯爷而已,我大姐姐当得起,她做女皇帝都使得。”
曹玉君:“……”
丈夫憨憨的,曹玉君跟他交流不到一块儿,两人说了几句话去吃饭了。
半夜的时候,薛润要换值,他睡一半就要起床走了。
曹玉君有些睡不着,就让管事的妈妈,过来陪着,睡在她脚踏上。
不知怎么的,曹玉君说,希望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儿:“她能像她姑姑,有福气,有本事。”
“是呀。”管事妈妈笑起来,“像她姑姑那样,眉心若有个美人痣,那就跟观音菩萨跟前的童女似的。”
曹玉君哈哈笑起来,心情很不错。然而黑暗里,她脸上一点笑意也无。
她枕边有一把匕首,那是薛润不在的时候她用来防身的,她不动声色握在手里。
再聊了几句,她便装睡着了。管事的妈妈也在脚踏上睡了。
而她失眠了整夜。
第二天,曹玉君借口想吃新鲜的莲藕,去了周将军府,特意找到了薛润。
她跟薛润说:“家里新来的那位管事妈妈,不对劲,她可能是奸细。她对大姐姐的事很门清,却又假装不知道。”
薛润诧异:“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曹玉君是个很机灵的小丫头,从小就是。
她的乳娘去世,她身边需要一个新的管事妈妈,她也是精挑细选才选了这位。
原因无他,这位跟她乳娘长得有点像,她从感情上觉得她亲近。
现在想来,恐怕对方就是照着她乳娘的样子送过来的奸细。
曹玉君年纪轻,记忆力好,自己跟管事妈妈说过些什么,自己都记得。
他们到了江宁之后,用的丫鬟下人全部是新的,没有人见过大姐姐。
曹玉君也从来没有跟管事妈妈说过大姐姐。
有次周家说起大姐姐的时候,管事妈妈还好奇问了句,曹玉君当时支吾了两句,问她说:“成阳郡主闻名天下,你不知道吗?”
管事妈妈当即笑道:“老奴倒是第一次听说‘成阳郡主’的名字。”
曹玉君就不再说什么。
江宁远离京城,曹玉君在外面听人说起大姐姐,描述的特别夸张。
说大姐姐有第三只眼,长相恐怖。
没有人提到大姐姐的眉心痣,更没有人说那眉心痣鲜红。
管事妈妈说她从来没见过大姐姐,却一口说大姐姐有佛相。
曹玉君当时不动声色,心里立马就起了怀疑。
不为别的,大姐姐那么优秀,肯定有仇人。
仇人是谁?
曹玉君不好判断。
薛润听她说完,觉得她可能有些多心了
“也许,真是你自己说的呢?你要不直接问问她?”薛润道。
曹玉君气得直掐他;“那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薛润捂着胳膊后退一步:“那你说要怎么办?直接赶走她吗?”
“我想看看她有什么用意。”曹玉君说,“还有一点……”
“哪一点?”薛润问。
“回去之后,我想看看她是否会解释。昨晚说起大姐姐的时候,本事有口无心。若她故意解释一下,那她的确不干净。
她要是不解释,那倒还好,也许她真是从某个地方听来的,自己没意识到。”曹玉君道。
薛润:“……”
他一个头两个大了。
“你少费点心吧。”他说曹玉君,“怀着身孕,你不累啊?”
曹玉君作势要打他。
回去了之后,管事妈妈吩咐厨房做午膳。
伺候曹玉君用午膳的时候,她笑着对曹玉君说:“昨儿我一句话,不知道是不是让夫人多心了?”
曹玉君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问她:“哪句话呀?”
管事妈妈果然就把她说薛湄的那一段,重新解释了一遍,说她是偶然听周家的下人说的。
曹玉君孩子气似的,拍了拍胸口:“妈妈你别怪我多心,我昨儿晚上的确琢磨了一下这事儿。你说的也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