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慕问她何事。
薛湄便道:“大公子相信不相信稽衍楼的?”
袁慕毫不迟疑:“稽衍楼的情报天下无敌,鲜有出错。若稽衍楼能找到凶手,我自然不疑有他。”
“稽衍楼想要找到凶手,很难。”薛湄道。
那凶手杀人之前,没有在稽衍楼的眼睛里;事后逃之夭夭,更没有在稽衍楼的密探那里留下痕迹。
就好比一个小偷,他第一次有计划去火车站偷窃。他没有在警察那里挂号,警察不会留意他;他偷完了消失无踪,警察也难追捕他。
这样的案子,带着极大的随机性,在查证的人眼里就变得特别艰难,除非是后世满世界的摄像头。
哪怕有摄像头,排查工作也是繁琐,甚至可能最后还是做无用功。
让稽衍楼去找这个凶手,就像是让他们去人海里排查,最后凶手没找到,把密探把自己暴露的可能性更大。
薛湄现在要做的,就是预设。
预设凶手是成兰卿本人,或者她手下的杀手。
“……但是,稽衍楼可以找到证据,证明萧明钰不擅长用剑。大公子也习武,会耍剑,和能用剑杀人,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造成那样利落伤口却不卷了剑刃,不是随便就能做到的,对吧?”薛湄问。
袁慕听到这里,知晓她还是要替萧明钰开脱,勉强点点头。
不过想想,薛湄的话也有道理。
剑是一种很特殊的武器。对方明明可以用刀,却偏偏用剑,意味着那凶手剑法了得,且不擅长近身纠缠。
“如果稽衍楼有证据,我会说服家里长辈,暂时放过萧明钰。但这是看着你的面子。
你若是能在一年内替我们找到凶手,此事就不计较。否则,不止是萧明钰,家里人恐怕连你都要迁怒。”袁慕最终妥协让步了。
他对着薛湄,不是充满了理性,他只是用这种感性,取代了另一种感性。
薛湄道好。
她托稽衍楼的人查办此事。
萧明钰是梁国人,此事稽衍楼原本不会接,但对方是薛湄。
又过了十日,京都开始变得湿热窒闷,多雨黏湿,一年中最不讨喜的梅雨季节到了。
大理寺终于放了萧明钰。他们还是找不到铁证,可以定萧明钰的罪;袁芩一口咬定不是他;酒楼的掌柜和伙计当时没仔细关注到萧明钰的去留,他们说不准;丫鬟和车夫倒是看到了萧明钰下楼,
只是没有目送他离开。
他是否去而复返,丫鬟和车夫说不准,都沉默了。
“既如此,凶手另有其人,嫌犯萧明钰暂定无罪。只是在凶手落网之前,你不能离开楚国京城。”大理寺卿如此判。
萧明钰的随从、梁国的使臣们都不满意。
“凶案的凶手,一时半会能落网吗?难道你们抓不到凶手,我们就不能回家了?”
“将我们的郡王扣留在楚国,你们意欲何为?”
梁国的使臣,跑到建弘帝跟前,诉说委屈。。
建弘帝也有点尴尬。
要是大理寺拿到了证据,不管是人证还是物证,都好说。但现在证据没拿到,袁芩临时改了口,楚国就有点被动了。
就好像,人家到你家来做客求亲。这亲事还没成呢,先把客人当贼给查办了起来。一通搜查,没找到赃物,还说让客人先不能走,一定要等他们找到了东西为止。
这就有点,欺人太甚了。
建弘帝语气缓和,向梁国的使臣保证:“你们随时可以离开,此事朕给你们做担保。”
梁国的使臣听到这话,终于不再闹腾了。
萧明钰出狱之后,也上殿给皇帝谢恩。
他对皇帝说:“我在梁国个闲散王爷,平日里也就是做做买卖,东走西逛,没有什么正经事。只要陛下不疑我别有居心,我倒是可以在这里长住,直到凶手落网为止。”
他如此大度宽和,倒显得大理寺的人越发小气。
皇帝恨恨瞪了眼那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一时觉得委屈,又有点感激小王爷深明大义。
此事就先定了下来。
大理寺继续派人查询此事,找到凶手,给袁家一个公道。只是此事没什么眉目,都有了别的案子出现,大理寺暂时放了放。
萧明钰回到了行宫别馆。
他回来服侍的人赶紧烧了艾草水,让他洗洗澡,去去身上的晦气。
在自家下人看来,小王爷实在有点倒霉。他不过是闲的无聊,出去喝了一顿酒,就惹来这样大的麻烦。
小郡王自己却很清楚,是祸躲不过,成兰卿早就把他放在算计之列了。
成兰卿是很霸道的,在小郡王第一次维护薛湄的时候,成兰卿心里就起了杀念。,多少的付出,也抵不过那一瞬间的背叛。女人的心,真是没有道理可讲
小郡王淡淡的,对自己的下人们说:“都出去吧,拿两坛酒到房间里,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下人们道是。
天气湿热,洗澡水又有点烫,小郡王一想到泡出浑身的汗渍,就觉得腻歪。过会儿他没有动,只是席地而坐,贪青砖上的那点凉意。
下人很快送了两坛酒进来
他喝了一口,觉得很香不粘牙,酒色清透,回味绵长。
故而小郡王捧着酒坛,把它当水,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慢吞吞的喝着酒。
片刻之后,他就感觉自己有点晕了,一动眼前就直冒金星。
这个时候,房门被推开了。
一抹浅紫色的身影,带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