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走亲访友,几乎都是在应酬中度过。
小太子妃裴晚照被裴家用单独的小院落“保护”了起来,宫里来了嬷嬷们,教授她规矩。
陛下说了,她要及笄之后,才会跟太子圆房,故而最重要的课程,不管是嬷嬷还是她自己的母亲,都没有教她。
大户人家女儿出嫁,母亲会准备一套图,像裴家是用白玉打造的,一共二十片,裴晚照的母亲也特意把它们从陪嫁里挑了出来。
裴晚照的婚前课程,就变得很轻松:她需要学习宫廷礼仪,因为东宫和内廷是一墙之隔,随时可以出入宫廷,不懂礼仪是不行的。
她还需要学习打扮自己。虽然她不需要自己梳妆,但只有在会了的基础上,才懂得鉴赏,因此描眉画眼这些,学会了总归没错。
除了化妆,珠宝首饰、衣裳料子,也要懂得鉴别。
“……这是德妃娘娘的一枚紫宝,成阳侯进献的。现在市面上,没有比这个更大的宝石了。”管教嬷嬷小心翼翼拿出一个匣子,给裴晚照看。
学会鉴别珠宝,自然就要见识各种好东西。
裴家什么都不缺,但德妃的紫宝,乃是世上罕见珍品。
“很大啊!”裴晚照小孩子心气,说话直来直往,“我祖母的蓝宝石,只有拇指盖大,已经是万金难求了。”
嬷嬷得意微笑。
裴晚照又在嬷嬷的指导下,用雪白巾帕托起玩。
“真的很大,也很重。”裴晚照说,“这个怎么打头面呢?”
“任何头面都配不上这枚宝石。娘娘将来说不定会传给吴王妃。当然,也有可能传给太子妃您。”嬷嬷道。
吴王就是四皇子,德妃的亲生儿子,他上一个王妃死了之后,至今也没续弦。
裴晚照心里生出了一点期待。
从正月初一开始,裴晚照就被关在了这个小院子里学习。
一开始,她觉得有趣,也非常认真学了。
但很快,她就厌倦了,觉得无聊至极,很想出去玩玩。
外面哪里是容易出去的?
裴晚照有点不开心,然而想到太子哥哥以后就是她的了,她又打起精神。
“我若是不认真,皇家反悔了,我就没有太子哥哥了。”
这可不行。
小姑娘学习更用心了,绝不是随便学学敷衍那种。
到了正月十五,裴家请了戏班,前面热热闹闹,锣鼓声声,小院子门口只挂了两盏宫灯,非常敷衍。
裴晚照是不能去前面的,前面鱼龙混杂。
两个十六七岁的丫鬟陪着她。
这两个丫鬟,将来是要跟太子妃一起进宫的。依照她们俩的年纪,她们俩是要做管事姑姑的,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出宫。
所以她们跟裴晚照一样,也要跟着嬷嬷、姑姑们学习宫里规矩,课也一点不少。哪怕元宵佳节,她们也不能出去玩。
时间太紧急了,再有一个半月,太子妃就要出门了,留给她们的学习时间实在太少。
“小姐,您不要生气,这都是规矩,别说皇家了,就是普通人家待嫁的姑娘,也不能去赶热闹。”丫鬟劝裴晚照。
裴晚照叹了口气:“我知道,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去看花灯。想去城里逛逛,在路边小贩那里吃一碗凉凉酸酸的乳酪,想买一盏小花灯……”
她说着,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裴晚照平时在家是被祖父母、父母、全家上下千娇万宠的,这会儿突然跟她讲起了规矩,让她一个人留在屋子里,她心里很是难受。
饶是真难受,她又不好发脾气,说着说着就哭了。
两个大丫鬟一左一右陪着她,替她擦泪,宽慰她。
正在这个时候,全面传来了脚步声,有管事的嬷嬷陪笑的声音:“这里黑,侯爷您慢点走。”
侯爷?两个丫鬟一愣。
而后她们想到,这可是未来太子妃的小院,哪有什么侯爷敢直接闯进来,除非是个女侯爷。
若说女侯爷,那非薛湄莫属了。
两个小丫鬟又松了口气。
裴晚照,已然大喜,都不顾脸上的泪珠未干,急急忙忙迎了出去。
薛湄穿一件银红色斗篷,斗篷的四边和领子上都围了一圈火红的狐狸毛,这让她显得又妖又媚。
同时,这样火的颜色,在湿冷阴寒的冬日里,让人看着暖暖的。
裴晚照眼前一亮,觉得没有比白姐姐更好看的女孩子了。
不管薛湄身份怎么变,在裴晚照心里,她仍是那个救了她命的白姐姐。
“白姐姐!”她扑到了薛湄怀里,极其亲热,在她怀里蹭了蹭,觉得她的斗篷又暖和又暖,很舒服。
薛湄笑道:“晚照快要成亲了,家里是不是还关着你学宫规呢?”
裴晚照点点头,一副没有长大的孩子像。
薛湄这个时候就理解了大哥的难堪。
像裴晚照这么大,等于是上小学五六年级的女生。
这么大的女孩子,有些已经开始发育,来了月事,看着就很成熟,像十五六岁;而有些,还是一脸孩子相,差别很大。
就像裴晚照,她其实更多的是一脸孩子相,听说她的天癸还没有来。
“我给你带了礼物。”薛湄说。
身后的丫鬟,带了个小包袱。
打开,居然是一件和薛湄身上一模一样的斗篷,只是比薛湄的小一号,很适合裴晚照的身形,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裴晚照要做太子妃了,宫廷里的针线房拿了她的尺寸,给她做了好些衣裳。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