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头紧皱,同皇帝道:“回陛下,昨日卢姑姑在皇家清庵为言诊脉之后,叮嘱言需静养不可再耗费心力劳累,否则恐会伤身。锦稚这孩子就想从言手中揽下这剿匪之事,可锦稚年纪小,言不甚放心,未曾应允,不成想这孩子胆大妄为,今日竟在陛下面前卖弄小聪明……想借陛下之口将此事揽下来。”
“长姐欺君!卢姑姑明明说……长姐再耗费心力,恐命不久矣!”白锦稚含泪朝着皇帝和太子叩首,“皇帝伯伯,太子表哥!不是锦稚胆大妄为,祖父、父亲和伯叔父,还有白家诸子都战死沙场,锦稚不想失去长姐!求皇帝伯伯做主,将剿匪之事交于锦稚!锦稚定然用心办好!一定不会比长姐办的差,还请皇帝伯伯给锦稚一个正名的机会!”
卢宁嬅的医术,皇帝信得过……
命不久矣吗?!皇帝摩挲着团枕,细细思索。
“锦稚,答应朔阳百姓剿匪的是我,你这样向陛下和太子哭诉,岂不是难为陛下和太子!”白卿言训斥白锦稚。
“高义县主也是一片好心!”皇帝徐徐出声,“镇国郡主回朔阳之后,还是要好生将养,身体为重才是啊!剿匪之事就交给高义县主吧!”
“多谢皇帝伯伯!”白锦稚急忙叩首,像是生怕迟则生变。
宣嘉十六年七月,晋国与大梁一战大获全胜。
镇国郡主白卿言册封镇国公主,成为晋国史上,唯一以武得封公主的女子。
高义县主白锦稚册封高义郡主。
主帅刘宏封抚军大将军,其余参战将领,皆有封赏。
太子亲自送白卿言与白锦稚出宫,笑道:“等今日晚些时候圣旨一下,便要改口镇国公主和高义郡主了!”
“皇帝伯伯真真儿是太大方了!我原本是想用郡主的位分换银子的,没成想……皇帝伯伯竟然又给银子又给郡主之位!以后朔阳城我还不横着走……”白锦稚大大咧咧道。
“白锦稚……”白卿言朝白锦稚看过去。
白锦稚连忙干笑两声:“玩笑!玩笑而已!”
太子也被白锦稚逗乐:“今日圣旨未到,郡主和县主怕是无法启程回朔阳,若郡主身子还撑得住,不如……去太子府坐坐,孤有事请教郡主!”
白卿言颔首,转头对白锦稚道:“你先回府!”
白锦稚求救似的看向太子:“太子表哥,你记得一会儿多多在我长姐面前替我说说好话,别让她骂我了!”
太子眼底笑意更浓,点头:“县主放心,一定!”
白锦稚行礼告辞,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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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太子府,太子便吩咐全渔派人去请萧先生,还特意叮嘱让萧容衍骑马来,又让府上备素宴。
为白卿言和萧容衍保媒之事,太子还未放弃。
萧容衍每一次来大都,都要给太子带些奇珍异宝,太子难免会贪心。
毕竟那么大一个钱袋子放在那里,太子怎么会不动心?
太子将白卿言请入书房之中,又派人唤了方老、秦尚志和任世杰前来。
白卿言上次见到秦尚志时还是离开大都之前,那时秦尚志气色便不是很好,此次再见……人又瘦了一圈,倒是方老年纪虽大却春风满面,老当益壮。
看到白卿言,秦尚志与任世杰忙向白卿言行礼:“见过郡主!”
“两位先生客气!”白卿言颔首,视线落在方老身上,对方老浅浅颔首,“方老……”
方老这才不紧不慢对白卿言行礼,唤了一声:“郡主!”
“都坐吧!”太子率先坐下。
全渔带婢女上了茶,亲自端了杯玫瑰花茶放在白卿言面前,低声道:“郡主体虚,饮用些花茶为宜。”
“多谢全渔公公。”白卿言朝全渔颔首道谢。
全渔看着白卿言面色苍白削瘦的模样,倒很是担忧,规规矩矩退到门外候着。
“魏国使臣秘密入晋,面见父皇,呈上国书,称……大燕卑贱,却居心叵测,这些年暗自图强,不露家底,出手便吞并南燕,又助戎狄对抗南戎,意在窥戎狄天然牧场,其狼子野心欲谋天下之意,已昭然若揭。若再纵容燕存于世,恐来日其兵强马壮,列国危矣!当今之世,能灭燕者除了魏国便是晋国,魏国有意……同我晋国互盟,一同灭燕分燕!诸位怎么看?”
白卿言不动声色端起茶杯,大魏……有能人啊,一看便看破了大燕所图。
秦尚志倒不似以前那般痛痛快快与太子直抒胸臆,竟如同任世杰一般,沉默着坐在那里喝茶。
“陛下怎么说?”方老问。
“父皇似乎有意历练孤,叮嘱此事让孤好好想想,三日之内告诉父皇,孤想如何处置……”太子眉头紧了紧,颇为担忧,怕自己回头答的和皇帝想的不同,被皇帝训斥。
白卿言垂眸看着杯中起伏不定的玫瑰花苞,她倒不觉得皇帝这是在历练太子,只觉皇帝的心思怕已经不在国政之上了。
方老摸了摸山羊须,半眯着眼故作深沉思索了片刻之后道:“殿下,老朽以为,我晋国刚经历南疆之战,又与大梁起战事北伐,实在是不宜再战,当休养生息为好!魏国前些日子陈兵大燕边界,却迟迟未敢与大燕开战,如今遣使入晋……不过是想聚众壮胆。”
太子点了点头,侧头望着方老认真倾听。
“合力灭燕,分燕!说的好听,可怎么个分法?整个大燕……最肥沃之地,尽在南部!南燕与魏相邻,若是真的灭燕,分燕之时南燕定然是大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