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早已换上一身孝袍的宸佑,正一脸腾腾杀气,站在一排排的灵位面前,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在自己熟悉的名字之间一一扫过,目光变得越来越阴鸷嗜血,让他看起来很是森然可怖。
他心里除了恨还是恨。
自己的父王、母后、女人们,尤其是自己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惨死在鹿小舞之手,连自己巫灵城的家,都被她放火烧成废墟。
他与她的仇,不共戴天!
若不是知道,鹿小舞已无家可归,也没有任何的亲人,现在又不知逃往哪里,宸佑定然会先率大军,先去报仇雪恨。
“鹿小舞,你不得好死!你,等,着!我定会剥了你的皮!做成灯笼……”
“伏慕白,你个死东西!敢庇护……那孽畜?我要灭了你,让你……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宸佑大声诅咒着、痛恨着、懊悔着,已是泣不成声。
在巫灵王宫,小舞大开杀戒时,冥纨就发出了,对儿子宸佑的紧急求救讯息。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说来也是巧,没有早一刻,也没有晚一刻,宸佑正好有事,没能及时收到父王的讯息。
那时,宸佑正与醴王的二儿子弥隐,秘密议事军务大事,两人已初步商议好,两方魔军如何联合作战?主动打击大璟阳宫的作战方案。
因怕重要信息透露,双方给两人议事的屋子,都加了防护的结界,在防止被偷听的同时,也隔绝了任何信息的进入。
神魔大战,为了保住魔族的有生力量,魔王伏冥嚣被小舞逼着,选择以身祭了混沌钟。
形势急转而下,让醴王及与他若即若离的宸佑,都一下无所适从。
后来,醴王与天族太子擎天达成协议,辅佐他登上魔王之位,条件是让魔族,重新回归天族管控。
结果,又出现变故。
突然冒出来的鹿小舞,莫名其妙地救活魔二王子慕白。
心中有鬼的宸佑,知道慕白对小舞的好,也知道成烈对弟弟的好,虽然他看出来,那鹿小舞好像忘记了过去,但是她的侍女翠儿还活着。
得知擎天被召回天庭,宸佑预料到,醴王与天族的合作恐生变故,自知屠戮白鹿族的秘密,已经很难再隐藏。
宸佑决定,趁着魔族失去主心骨,人心不稳的时候,自己率领东方魔军,先撤回东方魔军大营,一面观察事态进展,一面准备在魔族东方闹独立。
后来,宸佑获得消息,天族三殿下宸佑代表九重天,扶持刚刚死而复生的魔二王子慕白,继位新的魔王。
条件依旧是,对天族俯首称臣,并要求惩罚大王子成烈。
三日前,接受全部条件的慕白,已在大憬阳宫,举行了登基大典。
宸佑十分清楚,没有九重天的支持,加上名不正言不顺,醴王想打赢内战,推翻新魔王慕白,那十分困难。
九重天不派兵还好,若派兵帮着新魔王,那醴王将必输无疑。
在军师的建议下,宸佑做好了两手准备。
一是,与醴王兵合一处,一致打赢内战,推举醴王为魔王,那自己的权势地位,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二是,带兵退回东部,回家乡巫灵城,割据称王。
宸佑琢磨,那孱弱的傀儡新魔王,应该没有精力管自己,纵使他想帮着自己的未婚妻---鹿小舞报仇,自己坐拥四十多万魔军,也绝不会轻易输给他。
宸佑的小九九,被精于算计的弥隐,早就看得透透的。
在父王的再三劝阻下,弥隐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去见一次宸佑,与他陈明不合作的厉害,以及将要遭遇的悲催后果。
在宸佑的大帐内,弥隐眯着小眼,为怀着自己独立心事的宸佑,仔细分析着当下情势。
“大帅,你且想想,现在,且不说,新魔王慕白手里,有精锐的焰虎军,单北方和西方魔军,就有近百万,若我们不合作,您统领的东方,还有南方魔军,就会被个个击破,那时,谁还会有活头?哪里还有容身之处?”。
宸佑冷哼,“小王爷,成烈不在,只那病秧子……能干什么?会干什么?你和醴王……都放宽心,他就一空架子,没谁服他的?他啥也搞不定,且看着,是最理智的做法”。
弥隐勾唇一笑,呷了一口茶,“大帅,你想简单喽,我给慕白……做了近万年的陪读,他是何等的精明,我再清楚不过了,他可是比成烈……要有脑子多”。
宸佑不屑地撇嘴,“嘁!有脑子又如何?打仗,光靠脑子行吗?再说,他毫无根基,又狗屁不懂,谁会听令与他?”。
弥隐更加断定,宸佑就是想坐山观虎斗,等着捡便宜,他反问:“慕白,是魔王唯一的嫡子,继承大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一点,连九重天都认可了,谁又会反对?”。
宸佑回怼,“谁会反对?这明摆着的,第一个……应就是成烈”。
“何以见得?”
“这个很简单,成烈被贬为宫奴,还要每日侍候,折辱自己的人,如此被作践,他会认命吗?”
见弥隐眯着小眼,一眨不眨地逡巡着自己,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宸佑又继续分析。
“不可能!他当然不甘心!这份侮辱,比流放……甚至杀了他,更会让他绝望。以成烈能力……以及在魔族影响力,只要振臂一呼,就会召集起……大批的拥护者,竖起反抗的大旗,那慕白再名正言顺,谁会活腻了,会选择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