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欲置川旭于死地的玄霄跑出来后,九夭一脸忧愁。
这下天族和地府,算是彻底撕破脸了,虽然迟早要如此。
“你怎么不让我杀了他?”玄霄质问道。
九夭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他,“你当冥王时不是还算稳重吗?若你杀了川旭,地府就真的完了。”
目前那些闲云野鹤般的仙君,不会帮天族,也不会对地府出手。
可是若玄霄杀了川旭,再加上羽侧妃与清音,这三条与地府有关的人命,就足以让那些仙君忌惮地府,偏帮天族。
玄霄扶了扶额头,怒道:“他是在针对你。”
“我知道。”九夭粲然一笑,“不是有你在吗?就让我们一起守住地府。”
玄霄看向她,欣慰不已,“长大了。”
九夭剜了他一眼,率先往地府飞去。
因她去天族前安顿好了一切,故地府一如往昔,并未出什么乱子。
倒是冥王府内,齐玉变成真身,四处窜来窜去,闹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惹得豌豆黄和三千颇为不满。
九夭一回来,三千就过来告状,“你能不能将那只黑猫扔掉,他刚才窜到了我头上。”
“时机未到,等等再扔。”九夭摸了摸她的头,敷衍了一句。
她看向蹲在墙头,无精打采的齐玉,“你怎么了?莫非清音公主真是你杀的?”
齐玉腾的一下跳到地上,恢复人身,“孟婆生病了,可她不让我探望,也不让我陪着。”
九夭闻言,面露关切,“怎么病了?我去瞧瞧。”
在她的印象里,孟婆饮食起居很有规律,似乎从未生过病。
估计是因为最近地府事情太多,她忧心导致。
齐玉跟在她身后,“我跟你一起。”
九夭并未回头,也未停下,只道:“三千让我把你扔了,你想帮他实现心愿吗?”
齐玉小声嘟囔了一句,又变回黑猫,跳到了墙上,眯眼看向三千。
九夭回头瞥了一眼,哭笑不得。
齐玉对孟婆如此关心,并非坏事,只是孟婆对他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木舟随意地漂浮在忘川河上,寂静得似无人野舟。
九夭飞身上船,敲了敲门,“孟婆,我是九夭。”
她不等回应,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孟婆形容憔悴,正靠在窗边发呆。
看到九夭来了,她也只扭头笑了笑,并未说任何话。
九夭在她跟前促膝坐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一片望不到边的荒原。
“齐玉说你病了,哪里不舒服?”
孟婆将头靠在木墙上,说起话来有气无力,“没事,只是最近累得慌。”
九夭握住她的手,出奇的冰冷。
“那便歇歇,忘川桥那边暂时交给齐玉。”
齐玉来到地府后,一直跟在孟婆身后帮忙,熬汤渡魂之类的事已是信手拈来。
孟婆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双目无神,似在看什么,又似只是随意将目光泊在某处。
沉默片刻后,她突然开口道:“九夭,我想离开了。”
九夭心里咯噔一下,慌忙问道:“离开?离开哪里?”
孟婆将游离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轻笑道:“离开地府。”
九夭心里像是压上了一块石头,“为何?”
孟婆叹了口气,“地府是我的家,我害怕看到它被人毁灭。”
九夭听了这话,有些明白她的感受了。
“我和玄霄会守护好地府的,你相信我们吗?”
恐怕不仅仅是孟婆这么想,那些鬼差可能也在害怕着,害怕失去自己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家。
孟婆反握住九夭的手,攥在手里轻抚着。
“我自然信你们,可我也怕你们有个三长两短,若是如此,倒不如散了各自安好。”
九夭甚是不解,孟婆平时是最为豁达通透的,怎会说出这种话?
“孟婆,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不准骗人。”
“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孟婆笑了笑,再次看向荒原,“我想念木离了。”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荒原中有个男子站在远处,朝她挥手。
“木离是谁?”
九夭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只是突然想起每年中元节,孟婆在天灯上写的“木”字。
孟婆神色黯然,言语悲戚,“他是我的爱人,已经离开整整五千年了。”
九夭猜测孟婆所说的离开应该就是死去了,否则五千年怎么都能见一面。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孟婆,只能温柔地看着她。
凡间有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还有“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孟婆失去木离已经五千年了,且她从未忘记他,还年年以天灯寄托相思,可见这五千年来她苦的很。
但是九夭从未听她提及,今日是头次听孟婆说起。
大概是那个名字一旦说出口,悲伤就如忘川河一般,再也收不住了吧。
“木离特别喜欢捣鼓木器,这艘小舟就是他留给我的。”
孟婆抚摸着木板,小心翼翼,这些于她而言,都是失去了便再也没有的稀世珍宝。
九夭抬头扫视了一圈木舟,难怪孟婆年年岁岁都独自居住于此了。
“他的手艺真好,是个有心之人。”
孟婆低头看着身上的黄裙,露出温柔的笑容。
“我与他初见时,便是穿着一身黄裙,我与他一见钟情,他最喜看我穿黄裙。”
孟婆穿黄裙时,像极了每逢十五六时,夜空那轮皎洁的圆月。
光亮明媚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