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眠独自坐在屋顶,抬头望着夜空中黯淡的月色。
方才趁玄霄出去,她溜出了房间,费尽力气爬上了屋顶。
至于那位叫嚣的夫人,她从屋檐下夜谈的婢女口中已经了解到了一二。
在她被人关起来的这半个月,玄霄迎娶了凤鸿族的大小姐——凤鸿绮罗。
娶谁不好,偏偏娶了她最为厌恶的阿罗。
玄霄明知她与阿罗是死敌,还是娶了她。
此刻想来,阿眠怀疑将她关起来的人很有可能是玄霄。
玄霄怕她搅了他的婚事,便使出了这一计来支走她。
阿眠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无声地流在面颊上,流到她笑着的唇边。
她哭着笑着,笑着哭着,连她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是何心境。
愤怒,绝望,落寞,委屈……,百般情绪一道涌上心头,令她痛不欲生。
阿眠在屋顶坐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晚风吹干了她的泪水,也抚慰了她的情绪。
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静下来。
从一开始,就是她变得贪心了。
梨花镇卖酒的老板娘,孑然一身来,孑然一身去,何苦要被这些无谓的情感牵绊住。
她的心虽然像是被钝刀慢慢割着,但是仍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就够了。
如此也好,她能狠下心来与玄霄划清界限了。
待情绪平静下来,面上能够波澜不惊后,阿眠爬下屋顶,正巧撞见玄霄在四处寻她。
这是她头一次看到玄霄如此慌张失措,倒像个普通人。
一看到阿眠出现,玄霄就大步朝她走了过来,“你身体如此虚弱,怎么还爬到屋顶上去?”
阿眠扯起嘴角笑了笑,“被关得太久了,想看看辽阔的天地。”
玄霄牵起她冰凉的双手,握在自己手中,“外面风大,随我回房吧。”
阿眠见府中一片宁静,不禁佩服起玄霄,总有法子应付阿罗,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她不露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看向另一侧自己的卧房,“我回自己房中睡觉了,你也早点歇息吧。”
玄霄什么都不说,她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她便紧了紧衣襟,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她住在玄霄的院子里,两个人的卧房隔着院子里的假山与花树遥遥相对。
“我娶了凤鸿绮罗。”
玄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仿佛费了好大劲才说出口。
阿眠没有回头,只语气平淡道:“恭喜,不过你知道的,我讨厌阿罗,所以我不会祝福你们。”
玄霄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假山后,深邃的双眸中蓦然激荡起异样的情绪。
“我有话同你说。”
他在阿眠还未关门前,闯进了她的卧房。
阿眠坐到桌旁,一脸平静地看着他:“我困了,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
她越平静,玄霄就越激动。
玄霄俯下身,将双手搭在阿眠肩上。
“我想娶的人是你,之所以迎娶阿罗,实在是身不由己。
我同你保证,此生绝不碰她,求你再等等我。”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真诚得不能再真诚了。
阿眠拂开他的手,轻笑道:“你碰不碰她与我无关,但请你以后莫要再对我动手动脚。”
不等玄霄回话,她又道:“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若你真的爱我,就该放我离开,让我回到祖母身边。”
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继续住下去了。
如今阿罗嫁给了玄霄,成为了这里的女主人,她何苦留在这里受辱。
没想到玄霄很爽快地答应了,“好,我明日就送你回赤水。
阿罗是我名义上的妻子,我不希望你被她欺负了。”
阿眠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若没其他事就请回吧。”
玄霄哀怨地看着她,苦笑道:“与我多待一会就这么难吗?
我娶阿罗实在是身不由己,你只要不离开我,怎么怨恨我都行。”
阿眠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捂嘴笑道:“你娶谁与我何干?我平白无故地怨恨你做什么?
我这个人恩怨分明,虽然我厌恶阿罗,但也不会牵扯到你。”
这番话说出口,玄霄流露出来的眼神令她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那种受到伤害却又无可奈何的眼神,像一把刀扎进了她的心口。
玄霄没有再做争辩,只轻声道:“早些歇息,我不打扰你了。”
目送他掩门离去后,阿眠跌坐回凳子上。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总说心口不一的话,做心口不一的事。
“何时才能身由己?”
可是就算身由己又能如何?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父母亲离开了,白伫离开了,玄霄也娶了他人。
留给她的,已经不剩什么了。
阿眠独坐到半夜,一直心绪烦乱,毫无困意。
咚咚咚——
忽然寂静的门外传来敲门声,在深夜里令人不安。
阿眠运起灵力,谨慎地拉开门,可是门外空无一人,院中只有树与山的黑影,如鬼魅一般沉默。
除了这些,还有一封信,静静地躺在门槛外。
阿眠捡起那封信,回到屋内,坐在灯火下阅览了起来。
“赤水族老太太中毒乃是玄霄精心策划,因解药中必需的山神玉,只有瑶山才可采得。
他一早就知你与白伫交情匪浅,白伫定会带你去瑶山。
在凤鸿城外,他送你离开时,在鸾鸟身上放了天羽草。
你乘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