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祖父,你一时说四哥丢脸,一时又说四哥勇猛,你到底是几个意思?”
秦老将军咳嗽了一声,掩饰尴尬:“有罚有赏才好,一味赞赏,他只会沾沾得意呢。”
“祖父,那四小姐没事吧?”秦烨问道。
“没事,只是有点皮外伤,已经回苏府好好养着了。”答话的是秦暮,“苏姐姐说了,等四小姐伤好了,再上门答谢你。”
秦烨微微颔首,算是松了口气。
秦老将军坐了下来,摸了摸胡子,用商量的语气说道:“你与小姐在野外共度了一晚,我与你爹娘的意思都是,虽说你们这亲事是假的,但现在不妨将它做真,免得日后旁人说我秦家负责任。若到时候退了亲,四小姐往后的日子怕是更加艰难,你觉得如何?”
他知道秦烨的性子倔强,不敢自己来做主,所以才来问问他的意思。
如果秦烨不愿,那他们就算把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都是没用的。
秦烨垂下眸子,心思百转,他面色依旧清冷,说道:“孙儿已经跟她提过了,她不大乐意,此事就免了吧。”
正如苏落芙所说,他不喜欢别人勉强自己,也不喜欢勉强别人。
秦暮睁大眼睛眨了眨,道:“四小姐居然会不愿意?四哥,这不应该啊!”
秦老将军亦是有点小怒,紧握着拳头:“她是眼睛瞎了不成?你都提出来了,她还不乐意?是不知道现在苏家是什么状况吗?”
这话有点难听,但都是实话。
苏家名声尽毁,如今又是落魄门户,苏落芙有机会能嫁入秦家,是她的福分,她居然还敢拒绝?
这等于是在嫌弃秦家,嫌弃他最爱的孙子啊!秦老将军纵横沙场多年,怎能忍得下这口气。
秦烨眸光一动,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为了避免给苏落芙添麻烦,他赶紧解释道:“祖父,不是这样的,她知道我们的亲事是假的,便不敢有别的奢想,她是个心门清的姑娘。”
秦老将军听罢,心情稍微顺畅了点。
再是一想,就对苏落芙印象大好。
秦家如今虽不怎么带兵了,但朝中影响力仍在,在大启的是数一数二的门阀大户,不少人家挤破头都想嫁到秦家来,以便谋求好处。
可苏落芙竟然没想着占这个便宜,倒是对秦老将军的眼。
“不管怎么说,你坏了人家的名声,?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得负责!”秦老将军说道。
“可不是,那落芙妹妹知书达理,不贪慕虚荣,若四哥真娶了她,咱们秦家以后会继续和睦,不会有什么肮脏事。”秦暮赶紧搭把嘴,劝说着,“她平日看起来柔弱,没想到此次冷静应对保住四哥的性命,祖父,她很有咱们家的将门风范。”
秦老将军呵呵笑着,点了点头。
秦烨瞪了她一眼。
刚才还喊着四小姐,现在就改口喊落芙妹妹了。他如何不知道秦暮的心思,她很喜欢苏尹月,是想着与苏尹月亲上加亲呢。
他别过头,道:“若你们劝得动她,我倒无所谓。”
伤口还疼着,他却开始担心京中的流言,怕伤害到了苏落芙。
果然,苏家郊外遇袭一事很快传了开来。
苏烟凝惨死贼人倒下,无人可怜,反而是说她罪有应得。但更多百姓讨论的是苏落芙与秦烨在郊外共度一晚的事儿,说两人搂搂抱抱,有鼻子有眼的。
最后就流传开了,说苏家女都是投怀送抱的主儿,一个比一个不知检点。
大女儿与人珠胎暗结,做人妾室。二女儿为了权势,甘愿伺候一个病秧子,四女儿为了攀上秦家,甘愿献身,话是越来越难听。
这些话多多少少都会传到了苏家里,徐氏双重打击下,早已病倒,无力处理这些事情,府里大小事务是由陈姨娘暂时做安排。
苏烟语没想到自己捡回一条命,却又被流言缠身,哭了又哭,在府里闹着要上吊。
苏落芙匆匆忙忙赶去看,见苏烟语拿着白绫在闹腾,下人都险些拦不住人了。
如今苏家人死的死,病的病,苏落芙再不喜欢苏烟语,也不会对其置之不理。
“三姐姐,你要是死了,外头那帮人就高兴了,你快下来。”苏落芙喊道。
苏烟语站在凳子上,擦着眼泪,道:“你与秦家有亲事,你当然说得轻巧!你可知道就连山野村夫都不愿意上苏家提亲了?我……我以后都别想嫁出去了!”
早知道如此,她当初就该赶紧把自己的亲事定了。
“外头都是流言,过几日人就会忘了,你何须在意呢。”苏落芙蹙眉。
“呵呵!你不在意我在意,你有秦家和二姐姐护着,你当然无所谓了!我以后嫁不去,倒不如现在以死证明清白!”苏烟语哭喊着。
下人们赶紧拦着喊着,房间里一片混乱。
苏尹月刚走进院子,便听见了吵闹声。
她快步上前,看见苏烟语闹腾的模样,没好气的说道:“都让开,让她吊死就算了!”
下人们一看,瞧见是苏尹月来了,赶紧退在一边,不敢再阻挠了。
虽然苏尹月是嫁出去了,但现在苏家里是谁能做主,她们都清楚得很。
没了人阻挠,苏烟语站在那儿非常尴尬,下也不是,吊也不是。
苏尹月悠悠坐下,说道:“现在没人拦着,怎么就不以死证明清白了?快点,我等着看呢。”
苏落芙知道她的心思,便走到了苏尹月身边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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