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本刻意缩着头。她力量不够,难以将儿子从高大少年手里拽出来。
听到原意饱含震怒的嗓音,顿时不知是先跑好还是夺回儿子好。
她一把偏头,强装镇定:
“什么你我?你是谁啊?我不认识!”
楚恪将那小胖子放到身后,回首挥开女人的撕打。
他看向原意,一顿。
时常淡漠的一张脸上,此刻居然写满了滔天的怒意。
“你化成灰我也认得…曾莱美!”
女人一震,手忙脚乱,顾不得儿子捡了包就要跑。
原意起身,上前就要抓她。
楚恪迅速分析一圈情况,将原意拦下。而后打了通电话,让附近的老黄带几个来抓女人。
他看了眼手上小声哭着的熊孩子,面色不定。
“先别急。你现在还不知道伤了哪,贸然运动只会加剧伤口恶化。既然那女人的儿子在这,不怕找不到她。刘伯应该马上到了,我们先坐车回去找医生。”
原意死死看着那女人离去的方向,半晌没有说话。
周围的人或讶异地看着这片狼藉。
她一言不发,唯有手捏的死紧,已然出血。
楚恪看着她,亦然蹙眉。
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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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伯来的飞快,两通电话的严肃和紧迫让他吓得魂都没了。
到了地方就看见一个哭鼻子的小孩和靠着一个陌生男孩才能勉强站立的小姐,登时一惊:
“这是怎么了?”
楚恪看了看车厢大小,打横抱起原意把她放在后座,而后一把拽住熊孩子和布偶狼一同上车,关上车门道:
“叔叔您好,我是原意的朋友。今天出了点意外,这个孩子打伤了原意的膝盖,可能问题不小。”
刘伯闻言慌忙开车到了原家的私立医院,不忘了在后视镜看眼那抿着嘴不敢说话的胖墩,气道:
“这是哪家的孩子这么调皮!能随便乱打人吗!家长呢!”
一直沉默不语的原意冷冷看了眼那孩子,可称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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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来的医师做了ct检查,结果是膝盖正中的股骨头断裂一截,需要用绷带固定吃药修复。
孩子被丢在保安室里看着。
原意今天得留院观察,楚恪放不下心,坐在一旁陪她。
原意制止了刘伯打给原野的意图,让他回去,安慰地待在套房里,看着点滴输进手背。
护士检查完毕离开,楚恪关上门,房里只剩两个人。
原意已经脱了外套,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长袖。
室内虽然温暖,楚恪却犹然不放心,取出包里本想等到分离时送出去的毛衣开衫搭在她肩上。
“好点了吗?”
她垂眸,点点头。
握紧的拳却依然无法松开。
一直大手忽然握上来,他一脸认真:
“你可以告诉我,你的不开心。”
那个叫做曾莱美的女人,和原意大的出奇欲要杀人的反应,都大大让楚恪心生异样。
原意没说话,被握住的手下意识地要拿开。那只手缩紧了范围。
态度鲜明。
“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我的秘密。”
少年的眸子闪着星点。一点点试图点动她的心弦。
原意和他僵持了很久,忽的抬手要挥开他。楚恪绷了脸,忽的一把抱住躁动不安的她。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不对?”
一点透明骤然从他的袖口滑落,轻松用另一只手撕开,露出里头的丁点粉白。
长指捻开,不动声色地挥散在空气中。
她慢慢闭了闭眼,眸色仓惶。
楚恪抿唇,再度柔了嗓音:“听话,昭昭。”
用了药,几次诱哄,却还是没能突破原意的心里防线。
不难想象埋在她心底的事有多深刻惨痛。
他抚上她的背,轻轻地拍打,恍若在哄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窗帘被放下,周遭与外界有关的一切全部遮住。室内一片漆黑,又过了三小时。
她终于靠在少年已经有力的肩膀上,张了张唇:
“我……不是私生子。”
楚恪一顿,安抚道:“你当然不是,你是原家的宝贝……原朔他们最爱的妹妹……”
原意忽的紧绷了身体,睫毛不主地闪烁,挣扎着欲要逃开:
“滚!”
他缩紧了怀抱,甚至抱她在了怀里慢慢摇晃,娓娓低声:
“乖…乖…”
她阖了眼。一字一句:
“我不是私生子。”
原意对于父亲原莽的记忆,只是一道蒙着野兽头的巨大黑影。
她出生的时候,原莽已经完全借助母亲贺岫玉的娘家大翻身。
他不再需要发妻家的助力,他是庆城的新晋权贵。
fēng_liú肆意,人人都奉承巴结。
贺岫玉是被上门的小三小四小五气死的。当然,生原意的时候原莽就没有给她准备好的医院,手术的医生都是实习生。
他不需要人老珠黄的女人生的女儿。
也想立刻摸改掉自己是靠女人上位的事实。
原意成了牺牲品。
贺岫玉生她的时候36岁,已经算是高龄产妇。破旧的医院不为生的环境和不称职的医生让她落下了很重的病根。
娘家被原莽压榨光了,父母也死了。
没有人拿的出钱,也没愿意接济这个凶手的妻子。
年轻貌美的小三早早抱着一对双胞胎上门来炫耀,面色蜡黄的女人这才知道自己的丈夫早早就和别的女人外遇,甚至生下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