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政话音未落,便看到父亲正皱着眉头看向自己,忙安稳了心神,思索着慢慢说道:“庄承荣做事狠绝,不得不防备着他狗急跳墙。我东陈此时已胜券在握,便是为了我军的士气,也不能贸然撤兵,玉带河握在大齐手中,不易做到防患于未然,以儿子之见,实在不行,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派人守在几处易回水的地界,只要他敢放水,拼死也要将水引回到大齐,这样一来,既能打击到大齐,也可使我们有喘息之机。”
陈王点头叹道:“现在也只能如此,你马上与人商量出兵派何处,尽快安排好,这样我们才能安心全力攻打大齐,必要在明日日落前取得玉带山,但愿朱总兵能钳制住庄承荣,不至使出那阴损的法子来。”
陈安政忙召了谋士来商议,直闹到快天亮,才一切就绪。
天一亮,六皇子就带着五百兵士赶去与杨远他们会合。
杨远向六皇了禀道:已经通知了于叔,到时他会在前边做下标记,以便于死士们能一路跟随。
六皇子点头赞道:“此法极妥当。你带着士兵到了那里,尽快想法子融入东陈士兵,以图后谋,而那些死士们功夫高强,一些事情由他们来办,一明一暗,效果更好。”
等到安排妥当后,六皇子也不回兵营,真接回了城中府邸,对沈秋君说道:“昨天跑了一天,夜里为了挑挑士兵,一宿都没合眼,今天我可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沈秋君殷勤奉承,亲自伺候着六皇了睡下,又笑道:“如果事情顺利,你可就是这数万百姓士兵的大恩了。”
六皇子哼道:“谁媳。要真论恩人,也是你的,不过你也不要太得意了,这世上向来是事情发生了,出来力挽狂澜的是英雄,而未雨绸缪的人,世人谁又知道,难道还能出来吵嚷,别人又说是假的了。”
沈秋君忙道:“世上事,总是人在做。天在看,世人不知道的事情,老天可是门儿清呢。”
六皇子闭目道:“我不信这些之事。如果上天真有眼,这世上也就没有那些不平事了。都是有目的的人拿来唬人的罢了。”
沈秋君因为重生一次,对神鬼之事,倒是深信不疑,至于六皇子不信神鬼之说。倒是根深蒂固,也劝不得,又看六皇子睡眼朦胧,便不再说话,只悄悄在一旁忙自己的事情。
却不知此时,东陈已经集中兵力全力围攻玉带山。等到午后,大齐将士们便对朱总兵道:“东陈这是铁了心要一举拿下玉带山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别说五天,只怕两天都能坚持下来。不知计划可要提前?”
朱总兵心中黯然,本还想着这几日拖一拖,说不得援兵便能到了,就可以取消水淹之法。虽说水淹的罪责是六皇子来担,可他的心中实在愧对此间的父老。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谋士们见此心中也不好受,不过权衡利弊后,仍不得不劝道:“还是提前做好准备才行,不然到时玉带山失守,陈王若想快刀斩乱麻,一样可以水淹大齐。不过此事,还是要六皇子亲临下令才可,不然以他的狡诈,未必不会将事情都推到大人身上。”
朱总兵叹道:“人算不如天算,看战况只怕今夜就得行事,否则明天还不知会如何,也罢,命人速去请殿下前来。”
六皇子得知战况恶化,东陈正死命攻打,也是吃了一惊,又细细问过来人,说道:“你们先下去歇息一下,我稍做安排便一同回去。”
沈秋君在旁听了,想到前世之事,当年似是六皇子水淹东陈的消息传入京城的同时,郑老将军弹劾的折子也一并入了京,她不由暗自猜测道:“东陈突然不惜代价的进攻,该不是我们的援兵马上就要到了吧,他怕功亏一篑,这才孤注一掷。”
六皇子说道:“是又如何,看样子一时半刻是到不了了,现在谁也不能指望,只得靠自救。”
沈秋君闻言眉心一跳,果然就听六皇子说道:“这个节骨眼上,倒是想起我这个人了,让我立时赶回去,怕是今夜就得毁坝放水,可惜了杨远和那些死士们,但愿他们机灵些,能保得命回来。”
看到沈秋君失神地坐在那里,六皇子忙上前安慰道:“你不必担心,这城中本就地势高,水必会向城外各处流去,我这就安排人去打扫库房二楼,你一会搬过去。唉,若不是你身怀有孕,不易来回奔波,我真不放心你一人在此。我回去后,会命周少泽他们回来护着你,再加上这府中都是咱们的人,你不用害怕。”
沈秋君回过神来,扯着六皇子的衣袖,哀求道:“能不能不放水,说不定杨远他们现在已经到了目的地,今晚就能有所作为,给他们一些时间吧,要不,等到明天夜里再放水。”
六皇子叹道:“时不待我,听他们的意思,怕是明天就能见分晓,那时再去哪里放水,又如何转败为胜?你只安心养好自己的身体,这些战场上的事情,不消你操心。”
沈秋君摇头道:“有句话说的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其他时候胡闹退缩也就罢了,可如今你是东征的先行官,守卫家国是你的责任。兵败乃兵家常事,不是每个人都是孔明在世,战死沙场,也算是克尽职守,不枉一生。现在怎能为了个人的生死,要亲手水淹本该自己誓死守护的百姓呢。”
六皇子冷笑道:“百姓?大齐可不差这几个百姓,我们现在首要的是要护住大齐的江山边境,他们为了国家而亡,也算是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