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东方府二秀——东方语。”
玄竹法师此言一出,现场立时一片哗然;惊恐纷乱的东方族人;窃窃私语的东方府家人与下人;一时间,指指点点的,愤怒的,惊恐的,憎恶的,什么声音都混在一块,光是那些人恼愤嫌弃的目光就能将东方语绞死于当下。
当然,前提是,她会害怕这些吃人目光的话。
“玄竹法师,”少女似乎没受到一丝被指证为妖邪之物寄主的影响,仍旧笑眯眯看着那长须白眉穿一身八卦道袍的老道,幽幽问道:“你说我就是那妖邪之物的寄主,那么在我被你们灭了之前,我想请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吧?”
玄竹法师眯起阴森眼睛看着他,半晌,他狼狈地发觉自己竟然在她镇定清亮眼眸直视下,自气势上败下阵来。
他暗地咬了咬牙,挥动着宽大的灰色八卦道袍,示意在场吵吵闹闹的人安静下来。
“你有什么疑问,拒问吧。”
“三日前,法师你不是说,那在我府中作祟的妖邪乃是在十二年前,于府中病逝的人,她是因为怨气太重,所以才一直逗留府内;现在我想请问法师的是,既然那怨气太重的亡灵这十二年来一直逗留府内,为何她要等到十二年后,才出来作祟?”
“二秀。”玄竹法师眯起阴森眼睛看定她眸光流丽的眸子,凉意森森道:“这个问题最基本的根源其实就在你自己身上。贫道在来府上作法之前,便已知道你的往事,你在未及笄之前,神智一直痴痴呆呆,这便是那妖邪亡灵之前一直无法作祟的原因。”
哦,因为她之前是个傻子,没有这本事在府里兴风作浪是吧?
东方语眨了眨眼睛,绝色容颜依旧泛着微微笑意,但她眼角处却缓缓漫出一片令人惊心的冰寒之色。
这妖道,说什么因为她之前是个傻子,妖邪才无法作祟;还不如直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其实最近令到府里家宅不宁,在府里作祟的妖邪就是她本人!
“哦,那我再请问法师,既然那妖邪明知我以前一直痴傻蠢笨,她为什么还要一直逗留府内?她若真有心要搅得东方府家宅不宁,她一则可以另择中用的寄主;二则她可以早早到别处游荡,我真是不明白,她一直逗留府内却又偏偏选中一个痴笨的人做寄主,为的是什么?”
“二秀;据贫道所知,十二年前秋天,府里病逝的人似乎只有一位而已;而那个人与二秀你的关系,我想不用贫道再明说出来,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那妖邪之所以一直含着浓重怨气一直逗留在府内不散,最直接的原因当然是因为你与她是骨肉血亲!”
“法师的意思是——我娘在病死之后,因为放心不下我,所以这十几年才一直逗留府内不肯散去;既然如此,她为什么又要在十几年之后,突然冒出来害她的亲生女儿呢?”
“还有一事我不明的是,既然我娘当年是病逝的,她又为什么会有怨气?还是浓重的怨气?”她目光忽地一转,直直透着令人心底打颤的寒意盯着夫人,幽幽道:“嗯,这件事,我想夫人你应该最清楚了,小语在此,还请夫人你可以让我死得明白,请你将因由清清楚楚地说出来。”
“二秀。”夫人还没开口,玄竹法师倒是抢先说道:“这怨气,并不一定是指怨恨所凝集而来,她韶华早逝,而当时你正在年幼需要亲人照顾之中,她的怨大部份来自求不得;以致她十几年一直游荡人间。”
东方语闻言,微微笑了笑,眨着明亮惊人的眼睛,又道:“哦,按照玄竹法师的说法,这倒有意思了,如果你说这府中妖邪是我病逝多年的亡母,而她一直逗留府内不肯散去的怨,亦只来自无法在世照顾年幼的我,那她为何要在我年长之后,突然跑出来搞到家宅不宁?按道理,这时候她不是应该心无牵挂,好好登极乐去吗?”
“这……”玄竹法师霎时被她反驳得哑口无言。
东方家本族的族人见状,立即齐声道:“玄竹法师,你还跟她废话做什么,赶紧将这妖邪寄主拿下,让她受天火之刑打个魂飞魄散才是正事。”
“好啊,玄竹法师,来拿我吧!”少女无所谓地摊开了双手,她临风而立,一身水蓝衣裳摇曳舞动,更为坦然从容的她增添一分灵动卓绝的艳与媚。
“呯!”雷劈之声响得震耳欲聋,众人齐齐不自觉被这声音惊得心头狂跳,当下扭头往声源处望去,只见院里一棵大树就在刚才那声突如其来的雷劈里,自树干中间化为两半。
这个阴天霹雳的威力也够惊人的,有雷就有电,有电就有天火。
夫人与玄竹法师默默飞快对望了一眼,那些东方家本族的族人见状,立时再度激愤道:“玄竹法师,请你速速拿下这个妖邪寄主,缚她行天火之刑。”
然而,刚才还打起响雷,层云低垂的天空,就在这些人迫不及待想要处死东方语的时候,明丽灿烂耀眼的阳光蓦地突破层云,自厚厚的云层明烈而出,将金灿灿的阳光*辣地投洒到众人身上。
“呵呵……,玄竹法师,今天看来这天火怕是引不来了呢!”少女凉凉地娇笑起来,淡然神情透着一股令人惊心的寒意,笑意晏晏转动着她透澈明亮的眸子,缓缓掠过玄竹法师与夫人脸上,慢吞吞道:“很明显,老天并不觉得你口中这妖邪寄主——我是个该死之人!”
夫人与玄竹法师脸色微微变了变,那东方家本族的族祖却已怒不可遏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