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见夫人一味往成亲那些琐事上面扯,心里越发没底起来,一时如坠云雾般,看不清夫人云山雾罩背后的心思。
如果说夫人已经知晓了她暗中为东方秀物色夫婿的事,此刻应该恼羞成怒对她极尽讽刺或责备之能事才对!
可看夫人的意思,竟然似完全没有发觉她暗下的小动作般!
可她怎么看,都觉得眼前的夫人笑容虚假,眼神透着满满算计;并不像对她暗下的动作没有所觉般懵然不知的样子。
那夫人现在笑眯眯跟她在这打太极,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三姨娘忐忑不安与夫人闲聊着,自己都觉着脸上那僵硬的假笑都快令脸颊抽搐了,偏偏夫人似乎还在兴头上,根本没有放她离去的意思。
夫人微笑着,又道:“你这个当亲娘的,可要好好教导她,日后到了耿府,那规矩可不比在自家……”
三姨娘心不在焉应道:“嗯,这个妾身晓得了,妾身一定会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管教她的。”
夫人望着她口不对心那局促不安的模样,嘴角微微勾出一抹讥讽的冷笑。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有人匆匆忙忙低着头奔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
夫人朝来人冷眼一瞪,斥喝道:“荣妈妈,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连一点规矩都没有,你没瞧见我正和三姨娘在这说着体已话吗?”
荣妈妈似乎这才发觉三姨娘也端坐在夫人下首,她怔了怔,神色焦急道:“对不起,夫人,可是这事真的……”
“行了,有什么急事你就说吧,别在这吞吞吐吐了!”夫人眼神一掠,冷冷扫过荣妈妈,脸色亦随之微微沉了下来。
荣妈妈即刻垂首,战战兢兢道:“回夫人,其实奴婢想告诉你的,是关于三姨娘娘家的兄弟与耿府的人在外头打起来一事。这事还惊动了巡捕,据说眼下,他们一干人早在一个时辰前,都被巡捕给带到衙门去了。”
夫人皱着眉头,瞪大眼珠,急切问道:“这事是不是真的?都打听清楚没有?”
三姨娘闻言,心下也慌成一团,荣妈妈还未答话,她便坐立不安霍一下站了起来,焦急道:“荣妈妈,你说的可是真的?可是好好的,我的兄弟怎么就跟耿府的人打起来了呢?”
荣妈妈没有回答三姨娘,而是下意识先拿眼角瞥向夫人;夫人立即道:“你且将事情详细说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奴婢打听到事情的实情大概是这样的:三姨娘的兄弟昨晚在燕雀楼喝了些酒,大约是醉了,便宿在燕雀楼;今天清晨睡醒之后,才离开燕雀楼,也许鱼家兄弟这酒还未完全醒,所以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走路还是晃晃悠悠的;谁知道,他走着走着,竟撞到了耿府的三少爷,本来他若好好跟人家道歉,就什么事也没有,可是……”
荣妈妈说到这里,忽然停了停,因为她眼角掠到三姨娘的脸色已然全是一片气愤的铁青色。
“你快说呀,说一半不说一半,这算什么事!”夫人见她忽然沉吟不语,忍不住不满地催促了起来。
荣妈妈看了看三姨娘,只得又道:“鱼家兄弟大概还在酒兴上头,非但没跟人家道歉,还一言不合,便动手打起耿家三少爷来了;这不,后来百姓见事情闹大,敲又看见有巡捕经过,便将这事告诉巡捕,在一个时辰前,巡捕就将他们都带回衙门去,并放出话来,说是要等鱼家兄弟酒醒之后,再好好审问审问他。”
三姨娘听罢,心下蓦地咯噔了一下。她抬目掠看着一脸焦急之色的夫人,心里总觉得这事太过蹊跷,这样的事也未免太过凑巧了。
她的弟弟宿眠燕雀楼,一出门就撞到耿府三少爷?还一言不合在大街上闹将扭打起来?
夫人似乎没有看见三姨娘那透着怀疑审视的目光一般,皱着眉头,神色焦灼地看着荣妈妈,道:“那现在都过了一个多时辰了,审问出什么结果没有?可是定下怎么处置这事了?”
荣妈妈没有直接回话,反而瞟了瞟脸色难看的三姨娘,略略有些犹豫,道:“三姨娘,请你恕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这事当时可有很多路人可以为耿家三少爷作证,他们不但目睹了鱼家兄弟无故将人家撞倒;还亲眼看到鱼家兄弟借着酒气,抡起拳头二话不说将人家耿三少爷狠捧了一顿……”
夫人两眼一瞪,不悦地斥喝道:“行了,荣妈妈,这事都已经发生了;还说它作什么,你倒是说说,现在衙门处置的结果是怎么样?”
荣妈妈将头垂低了些,默默瞥了眼三姨娘,才小心翼翼道:“衙门的人说了,若是鱼家兄弟认错态度好;肯向耿家三少爷赔礼道歉,再酌情赔偿汤药费,求得耿家三少爷原谅的话,他们倒是可以从轻发落;但是,他们还说,若是鱼家兄弟死不悔改……”
夫人蹙起眉心,并忍不住伸手按压隐隐作痛的额头,“又会怎么样?”
荣妈妈犹豫了一下,才道:“衙门的人将会以耿家三少爷的态度为依据,判罚一定钱物作赔偿之外,鱼家兄弟还有可能吃上官司,甚至蹲大牢,时间 一年半载不等。”
三姨娘听罢,脸色除了有些难看,并没有过多的表情,更没有表现出什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