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扶玉妃慢慢走着,忽地面露喜色,道:“娘娘,奴婢记得前面有座专供小憩的宫殿,反正眼下距离放河灯的时辰尚早,娘娘不如到那边休憩片刻?”
玉妃犹豫着,望了望树木轮廓掩映的黑暗:“这样不太好吧?万一到时误了时辰……?”
“娘娘放心吧。”宫女微微笑了笑,“奴婢以前去过那里,知道从那里到玉带河,用不了多少时间,再说,娘娘只是小憩一下,有奴婢在旁边看着,断不会误了时辰的。”
玉妃按着胸口,轻轻咳嗽起来,雪白瘦削的面孔也因这一阵咳嗽起泛起了赤红,宫女立时动作娴熟地替她顺顺背部。
“娘娘还是去小憩一会吧,就娘娘现在的情况,就是到了玉带河,也会觉得辛苦。”宫女蹙起眉头,一脸关切担忧。
玉妃长长叹息一声,神情落索道:“好吧,先去前面小憩片刻。”
声落,一行人随即拥着玉妃往前面僻静的月心宫走去。
玉带河沿岸,一块名花玉树环绕的开阔空地中,搭着简易的场子,场子最正中,皇后着一袭象征身份的大红拽地凤袍,坐在首座气度威严地指挥着忙碌的宫人。
“禀皇后,除了玉秀宫的玉妃娘娘,其他嫔妃皆已到达。”
皇后冷冷挑眉,漠然问:“还有多长时间?”
“回娘娘,还有两刻钟就是吉时。”
“玉妃肯定是老毛病又犯了。”皇后蹙着眉头,语气有些无奈,“罢了,她那身子,一定是在附近小憩着……,本宫亲自去看看吧。”
旁边的嬷嬷听她如此说,也不好插话,只得上前扶着皇后站起来。
这宫里的老人,谁都知道玉妃的身体并非先天羸弱,皆是因为玉妃曾经替皇帝挡了刺客一刀,又强行生下一位公主的缘故,才有后来常年累月的体弱多病,平常走上几步路,都能喘上好一阵。
但因着皇帝敬重玉妃,所以像在乞愿节这样重要的日子,皇后既然请全了后宫嫔妃,自然不会独独落下玉妃,免得落了口实,惹人诟病。
这段主仆间听似十分平常的对话,却让前来看望皇后的五皇子风情听出别的苗头,也许是身为皇室中人天性的直觉,他略略皱起两道浓黑的眉,顿着步,稍一迟疑,在皇后起身的一刹,悄然转身,避过众人,不动声色退了出去。
再说月心宫内,东方语正因墨白一直保持岿然不动的姿势而惊心焦急的时候,忽然听闻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阵脚步声对于此刻的东方语来说,简直就像来自地狱的催命符,墨白动不了,一定是内力损耗过度,需要调息;她来不及细想,只得急急忙忙放下帘帐,希望借助漆黑的夜色,能蒙混过去。
最坏的打算……,想像着万一被人将他俩“捉奸”在床,她也只好倒霉认了,说到底是她大意,才连累墨白。
希望媚乱宫闱这个罪名,看在墨白是世子的份上,不会让她的脑袋搬家。
然而,在她胡思乱想间,却发生了件更要命的事——墨白居然忍受不住,低低逸出几声痛苦的咳嗽。
东方语轰一声便觉一个头两个大,她垂着脑袋,发出无声呻吟,哀哀在心里叹着气,真是天要亡她!
因着这几声低不可闻的咳嗽,外面的脚步突然加快了。
“有人在里面吗?”
听着小心翼翼放低的询问,却是极为熟悉的声线。
东方语觉得自己这一刻起伏的心情,简直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几倍,一下直冲云霄,一下又直坠谷底,心脏承受力差一点的人,肯定没病也要被吓出病来。
“夏雪,我在里面呢。”
东方语压得极轻的语调掩饰不住的欣喜盈漫,有什么能比在绝望这一刻听到夏雪的声音更美妙呢。
夏雪脚步微微顿了顿,探头望进漆黑的内殿,立时划起火折子,便要往油灯走去。
“别”温醇的嗓音含着不容抗拒的味道,“很快就会有别人过来。”
“公子?”夏雪淡淡的声音含着惊讶,随即举着火折子走进内室,透过垂地幔帘,隐约可见如雪男子妖魅的容颜苍白如纸,她不禁心下惊了惊,连忙问:“你受伤了?”
“先别说了,夏雪,你能不能背着他走?”东方语三两下撩起帐帘,定睛盯着夏雪,急急道:“我们得先离开这再说。”
“好”夏雪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妖魅男子嘴角未干的血迹,不由得略略皱了皱眉,“我没问题,不过得委屈公子。”
“他委什么屈!”少女紧张的心情略略放松下来,瞧见夏雪略沉的脸色,不由得回首看向男子,目光定在他苍白如纸的脸,眼神不禁狠狠缩了缩,她略略垂下眼眸。
再抬头,又恢复往昔嘻皮笑脸的模样,凉凉睨着墨白,嗤笑一声:“搞清楚,夏雪你才是大姑娘好不好。”
墨白眯起妖惑眼眸,淡淡凝在少女眉眼如画的脸上,半晌,漫不经心道:“看来小语很介意……”
“玉妃娘娘,这条小径光线太暗了,你小心脚下。”
宫女殷殷提醒的声音隐约随着夜风传了过来,听得室内三人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
东方语望着妖魅男子苍白的容颜,皱了皱眉,又懒懒挑眉,低低问:“现在怎么办?”
妖魅男子沉吟了一下,极快道:“玉妃为人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