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被人挟持,是司马白自学得阴符,矩相入眼以来遭遇的最大危机。
没了兵马袍泽,他真成了孤家寡人,用以冲锋陷阵的矩相完全没了用处,而他擅长的所谓纵横言术,在风华绝代的曹小哭面前,未必能有什么用。
以他那稍算入眼的武艺,想杀出一条路去,是连门缝都没有,更何况还带着一个贺兰千允。
不过万幸的是,他最忌惮的曹小哭病倒了。
但那个天师教的大祭酒张淳,似乎也不是好糊弄的。
张淳对司马白的客气,说是毕恭毕敬都不为过了,一行人自乔装入住萧关驿站以来,他一日三时嘘寒问暖,行止照顾的细致入微,便连司马白和千允用的床铺,都是提前换用了最好的江南细锦!
只从这些细微处,也暗示了司马白,关中地界,天师教的势力是根深蒂固的。
“我只是大祭酒的阶下囚,何必费尽心思?”司马白心气不顺,话里话外都带着刺。
“这是不假,却也是凉州长史的殿下,”张淳倒始终一副长者的慈相。
“如此奉迎,是怕我乱写一气吧?”司马白的屋内早备好了笔墨纸砚,但他连碰都没碰一下。
“说真的,你若想我老实就范,刑杖远比酒肉好用!”
张淳捋着长须呵呵一笑:“先礼后兵也不迟,不过呢,殿下想糊弄怕是不行的,造假也需懂行才是,一不留神,贻笑大方都不自知。”
“哟,多谢提点,那我想动些手脚可得仔细一些了。”
“哈哈,”张淳爽朗笑道,
“某清修数十年参悟道义,若连殿下这等道外之徒造的假都辨不出来,这一身修为情该都废了,还有脸要殿下的经文?”
“你说我是道外之徒?”
司马白怎能服气,不禁暗骂,老子不仅有三皇内文上卷,还有本经阴符七术,都是天道繁衍,你张淳枉修了三十年道,又见过哪个?
老子这个道外之人,随便挑出两句天道箴言,都吓到你个土包子!
“嘿,臣已是很含蓄了,殿下即便已经从三皇内文受益,但经文至理,你当真都懂么?看个皮毛罢了!”
张淳长叹一声,“三皇内文在殿下手中,真如拿琼浆玉液喂饮了牛,糟蹋了!臣心甚痛!”
司马白一怔:“牛饮醇酒?”
“唉,”张淳似乎意兴阑珊,懒得再纠缠,岔开话题道,“殿下是打算将贺兰姑娘送进萧关,还是让贺兰部出关来接,两者都随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