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坐在一起,不过是闲聊而已;在场的人以邵半城地位最高,聊天时却以高姓财主为中心。邵半城只是乐呵呵地听着,也不以为忤。
陆离在这个圈子里只是个新人,他还没有摸清楚邵半城叫他过来的意图,只偶尔笑着说个两句,打发着时间。
大家在书院门口聊着天,话题自然就聊到了书院上面。
分宜书院分为上舍、内舍和外舍,外舍人数最多,大多都是童生或者已经参加了县试考过了至少一关的人;内舍人数次之,里面的学生都是已经考取了秀才功名或者仅有武科一门没有通过的。而上舍人数最少,整个分宜书院只有二十来人;这二十多人都是从内舍选拔上来的佼佼者,其中几人甚至已经考取了举人的功名。另外,书院还设了求索学堂,取“路漫漫,吾将上下而求索”之意,六艺当中有特长者皆可入此学堂。
陆离听说还有这种学堂,特别关心了一下;这些商贾在本县首富邵半城面前急于刷存在感,当然是知无不言;
原来这个求索学堂表面上是招收六艺当中有特长的学生,但这样的学生哪里是那么容易招得到的,整个袁州府的各科天才基本上都聚集在宜春的昌黎书院了。因此,分宜书院的求索学堂尽管待遇上面颇多优惠,学生却是寥寥,形同虚设!
说到此处,大家都唏嘘不已!就因为分宜书院的求索学堂不给力,导致分宜书院在每年袁州府的书院大比中都被昌黎书院压了一头,这让分宜县的学子们都抬不起头来!
要不是分宜县在每三年的科举大考中表现不错,每次考中举人、进士的人数比起昌黎书院还略有超过,甚至前几年还有严老爷成了国子监祭酒,整个分宜县的人在宜春人面前都要绕道走了!
既然谈到了国子监祭酒严老爷,邵半城意味深长地朝着陆离笑了笑。别的人可能不知道,邵半城是整个袁州府地界上数得着的名流绅士又怎能不知?眼前的这位陆老板就是严府上的人。严府之前从来不涉及生意买卖上的事情,这次在码头上开了个店铺,派出来的竟然是这么一位年岁不到二十的年轻人,怎么不让他瞩目?!
“陆老板来这里是接严德球的吧?”邵半城乐呵呵地跟陆离说,“德球与小儿最是要好,待会他们出来,老夫正要邀他去我那里喝上两杯,届时还请陆老板一起?”
“哦?邵老爷家的公子与我家公子相熟?”陆离很是意外,邵半城虽然是分宜大户,但是商人在大明可最不受官宦人家待见,没成想到邵半城的公子竟能与严世蕃交好。
高姓富商见两人交谈,更得知陆离竟是严家的人,赶紧在旁边插话道:“陆老弟有所不知,邵员外的公子在这分宜书院那是鼎鼎大名,他可是求索学堂的天才,我们分宜的骄傲,自然跟严公子有交往!”
陆离见到众人连连附和,知道他们所言非虚,不由得来了兴趣。
原来袁州府四大书院年年大比,分宜书院因为求索学堂的缘故已经连续三年惨败,去年更是差点颗粒无收。幸亏有邵家公子横空出世,在数术上面赢了一局,为分宜挽回了一些颜面。
“敢问邵老爷,陆某却是不知如何才能进这求索学堂?”陆离向邵半城发问。
邵半城心里一动,他做生意之所以成功,除了和气生财,朋友遍布五湖四海之外,最是重视搜集消息。
刚才陆离在山下和和尚的一战,他已经收到了消息;而那个和尚的身份,根据他所得到的消息判断,那应该是金粟禅寺住持本因大师的师弟,被武林公认为可成为今后五十年佛门护法尊者的“佛门第一天才”武痴本尘!有消息说本尘已入先天境界,而陆离在一拳下逼出本尘十六掌,与他打了个平手。
“陆老弟!”邵半城对陆离的评价又高了一分,口头上也不动声色地和他拉近了关系,“我刚刚听高老弟说了你们在发卖会上的事情,老弟宅心仁厚、菩萨心肠,可是那锦衣卫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老弟的店铺刚刚开张,便要开销这么一笔银子,我看东家那边也不好交待吧?”
陆离听那邵半城话中有话,心里活泛起来,兴许他那二百两就要落在这邵半城身上了。
“不知邵老哥何以教我?”
“老弟若能够毫发无损地走入书院这条石板路百步,再安然无恙地出来,我便借给你一千两银子!”
坐在旁边的几位见邵半城给陆离出了这么一个难题,不禁哗然!
分宜书院不是龙潭虎穴,但是有大明律摆在那儿,书院内本身也是高手众多;即便是一条不设防的小路,但是书院的界碑立在那儿,若不是万不得已也是绝对不会有人去闯的。就是闯进去了,想要全须全尾的出来,也断不可能。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邵半城身后的一众武者目光炯然地看着陆离。
陆离不再说话,他站起身来,迈步朝书院界碑走去。
剩欲典衣酤酒饮,fēng_liú无复少年狂。
这一世我方十八岁,何不做那少年狂?!陆离一步步地走向界碑,旁边有不知道的人见他向着界碑走过去,只以为他与其他少年一般,去界碑那里朝里窥视。哪里晓得这陆离,走到这界碑之后,竟然伸出手去,推了推这块山石。
这块界碑足有三米来高,近两米宽,汉白玉石所刻,怕有万斤不止;陆离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见推那山石不动,便后退两步,运起莽牛劲,再次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