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县,激战还在继续。
待日军攻势稍歇之时,王铭章将军再度向集团军总司令邓晋康发电:“敌人攻势甚猛,我守城将士死伤惨重。
吾已经决心死战到底,以报国家!”
属下一个副官劝王铭章道:“师座,如今我集团军已悉数向后撤离,我部已然坚守到最后。
要不,我们也突围吧?”
王铭章脸色一沉,断然拒绝道:“身为军人,以死报国,乃是天职所在!
此番对日作战,攸关民族生死存亡。
哪怕是只剩一兵一卒,一枪一弹,我们也要血战到底!
否则何以对国家?
更不足以赎川军20年内战之罪愆!
撤退突围之事,休要再提,否则休怪吾不念同袍之情,兄弟之义!
今日只有战死之川军,断无投降,更无撤退之川军!”
“我若阵亡,副师长接替之!”
“副师长阵亡,一团长接替之!”
“一团长阵亡,二团长接替之!”
“如此反复,直到战至最后一人!”
“纵然是死,我们也要尽可能削弱日军之力量,为其他友军击败日军,多出一份力!”
身边将士尽皆受到王铭章将军决死意志所感染,遂不再提突围保身之事。
由于对城内地形熟悉程度不如守军,加之炮兵也无法提供准确的火力支援,是夜,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日军没有继续进攻。
已经战斗了三天三夜的藤县守军,终于迎来了的难得的喘息之机。
然而,由于城区大部分皆已被敌所占,辎重粮草尽皆丧失。
第122师的川军战士们,甚至连一顿热乎的晚饭都吃不上,只能以干粮充饥。
时值冬日,天寒地冻,干粮被冻的跟石块一样生硬,几乎难以下喉。
条件怎一个‘艰苦’二字能形容。
更困难的是缺医少药,许多受了伤的川军将士,无法得到及时有效的医治,只能咬牙硬挺。
在寒冷中不断有人因为伤势过重死去,壮烈殉国!
…………
刚刚熬过了艰难的一晚,第二天天色才刚刚放亮。
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日军便再度开始了炮击。
“轰!”
“轰轰轰轰!——”
一颗颗炮弹从天而降,狠狠砸落在守军防区,顿时掀起一团又一团的冲天火光,
不少本就摇摇欲坠的民房建筑,纷纷不堪重负,在鬼子的炮击下轰然坍塌,化为一片片残垣断壁。
有些战士,不幸处于炮弹落点附近,被爆炸所产生的火光所吞没,当场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番猛烈炮击后,日军以10余辆坦克、装甲车为前导,沿着街道向守军发动了最后的进攻。
“弟兄们,局势至此,我们已别无选择,唯死战到底!”
“誓与藤县共存亡!城在人在,城陷人亡!拼了!”
“格老子滴!拼了!就算要死,也要拉几个狗日的东洋鬼子垫背!”
“和小东洋血战到底!”
数百名满身狼狈的残余川军将士们,全都视死如归,纷纷发出狂野的怒吼。
没多久,日军先头部队就冲入了第122师的火力范围之内。
川军将士们顿时纷纷开火,将密集的弹雨朝迎面而来的鬼子兜头倾泻过去,与敌人展开了最后的血战!
一连串的密集弹雨打来,几名冲锋在前的鬼子顿时身中数弹,惨叫着倒在地上。
其余鬼子见状,立即纷纷收紧阵型,脚下一拐,就躲在了坦克和装甲车的屁股后面。
还有一些鬼子兵,则是躲入了街道两侧的残垣断壁之后。
“八嘎呀路!”
“射击,射击!”
“坦克炮,干掉支那人的机枪阵地!”
在一名大尉军官的指挥下,鬼子们立即纷纷开火还击,将更加密集的弹雨,朝守军阵地倾泻过去。
其中,尤其以鬼子坦克顶盖之上的那一挺九二式重机枪火力最猛。
随着枪口焰火喷吐,子弹密集的就跟雨点一般,打得守军阵地前的掩体烟尘四起,砂石飞溅。
不少守军将士不幸被击中,顿时血溅当场。
下一刻,鬼子坦克的炮塔突然转动,黑洞洞的37口径主炮瞄准守军的机枪阵地。
守军机枪手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然而还不等他做出反应,一发炙热的炮弹已经朝他迎面飞了过来。
“轰”的一声巨响过后,守军机枪手连人带枪都被炸得横飞了出去。
趁此机会,鬼子进攻部队顿时加速朝前冲去。
就在守军疲于应对之时,两支鬼子的迂回部队,又突然从左右两翼城区迂回冲杀了出来。
猝不及防间,顿时给第122师的守军将士造成了极为惨重的杀伤。
不到半个小时,第122师就已经只剩下不到300人。
正面主干街道上,日军的坦克更是横冲直撞,毫无顾忌的向前推进。
王铭章等人,被迫率部边打边撤。
正在激战中,几名鬼子机枪手,偷偷爬上了他们右侧的一处屋顶。
架着轻机枪,对着王铭章一行人便是一通猛烈扫射。
“哒哒哒!”
“突突突!——”
一片密集的弹雨倾泻过来,第122师师长王铭章,参谋长赵渭滨,以及几个少校参谋军官,尽皆不幸中弹,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
参谋长赵渭滨身中数弹,其中一发子弹更是击中了他的后心,使得他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下,便当场壮烈牺牲,气绝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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