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是在这时,平身第一次,莽窟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联想到之前李丹青接连出手杀死杨观以及两位他麾下甲士的场景,他真的不确定李丹青会不会做些骇人听闻的事情。
“一……”而李丹青却丝毫没有给莽窟半点再去深思的机会,他的眉头一挑,于这时继续着这让莽窟心惊肉跳的倒计时。
“我做!”而这道声音也成为了压倒莽窟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在这时再也顾不得其他,赶忙看向李丹青言道。他脸上的神情急切,带着恐惧与惶恐。
这话出口却也代表着,这么多年来莽窟一直努力维系的尊严与形象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从今日起到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会成为武阳城百姓的笑柄。
意识到这些莽窟就像是失去了浑身的气力一般,一瞬间瘫坐在了地上。
……
方岳斋,在这酒楼饭庄林立的武阳城中,只是极为不起眼的一处地界。
但也极为特殊。
因为在早些年,那位李世子很是钟意这家酒楼中的饭菜。
加上世子大人出手素来阔绰,往往付账从不来不问价格,只看兴起,那些年就靠着李丹青一人,这方岳斋便赚得盆满钵满。
但方岳斋的掌柜——年过四十的朱锦盛倒是一个实在人,从来没有想过靠着李世子的名头发家致富,反倒是喜欢用那些李丹青给的钱财接济城中的乞儿饥民。
这样的日子随着李丹青的离去而戛然而止。
朝廷虽然从未明示,但武阳城是天子脚下,所有人都明白姬齐想要清除李牧林的余党,而朱锦盛毕竟于此之前受过李丹青的恩惠,故而在李丹青离开武阳城的一年多的日子里,他的日子同样不好过,本来生意还算不错的酒楼,随着几次官差的有意闹事,到了后来,酒客们不愿招惹麻烦,也就不敢再来。
一年多的时间,方岳斋的生意是肉眼可见的一日不如一日。
身为掌柜的朱锦盛虽然不愿意放下这从祖辈便传下来的营生,但也架不住如此惨淡的生意,早已萌生退意。想着卖了酒楼,回祖籍所在之地重新做些买卖。
本来已经做好打算,也开始联系买家,却不想今日方岳斋却来了一位稀客。
递上银票,说上句老规矩,那客人转身就走,朱锦盛虽然还未看清对方的容貌,但却豁然醒悟——是李丹青回来了。
李丹青固然在这武阳城中多有恶名,对于朱锦盛而言,却只有恩情。
他的心底不免有些激动,当下便吆喝着酒楼中的厨子们,给世子大人做好了一大桌子饭菜,然后拿出姆堪诘纳灰的红木食盒,擦洗干净,将饭菜装入盒中,自己便亲自拎着小二们火急火燎的前往李府。
愁眉苦脸了一整年的朱锦盛红光满面,哪怕是此刻正午的阳光格外毒辣,生得大腹便便的以往走上两步都要喘上好一会粗气的他,今日行走在武阳城的街道上却是健步如飞。
“掌柜的,不就送个饭吗?你何须亲自跑一趟,让小的们去不就完了?”一旁新来的伙计还不明白其中就里,热情的拍着马屁,想要在朱锦盛这里留下个勤快体贴的印象。
但可惜这殷勤献错了地方,听闻这话的朱锦盛非但没有半点赏识,反倒恶狠狠的瞪了那小二一眼,随即骂道:“你懂个屁!这可是老子的福星,我这方岳斋还能不能开下去,可全凭这位爷的一句话。”
那小二被骂得有些七荤八素,心底委屈得紧,不明白自己的好心怎么就落到了这般下场。
“驾!”前方忽然传来一身急促的马蹄声,一位穿着黑虎卫制式甲胄的甲士正驾着一匹战马朝着朱锦盛所在的方向奔袭而来。
对方满脸的汗迹,神情急切,极近狰狞,对于就在前方的朱锦盛等人可谓不闪不避,朱锦盛本就生得肥胖,虽然在旁人提醒下已经及时闪避,但依然是避之不及,身子被重重的撞到在地,而那驾马之人却扬长而去,根本不关心这些被他撞倒在地的百姓的死活。
好一会之后,朱锦盛才在几个小二的搀扶下站起身子,他看向身后绝尘而去的战马,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吗?”
不远处围拢过来的百姓中,有一位朱锦盛的熟人,他闻言上前言道:“虽然不是去投胎,但可投胎急多了。”
朱锦盛闻言闻出了味道,问道:“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
“你还不知道啊?那李世子一回咱们武阳城就把黑虎卫好生料理了一顿,听说还死了几个当兵的。就连那黑虎卫的大统领,都被打伤了,你看那家伙这么急忙忙的样子,估摸着肯定是去搬救兵!”
“要我说啊!这武阳城还是离不得咱们李世子!”
“你看,他一回来,这武阳城多热闹!”
那人这样说着,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也纷纷发出一阵哄笑,只有那朱锦盛闻言,脸色一变,赶忙拖着自己笨拙的身子,头也不回的朝着李府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