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歆恬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挥着扇子,若有所思盯着眼前不停冒白烟的药壶,大脑里回想膏药的制作过程。
先将中药熬开,然后煮至胶状,用筷子挑起呈现的滴落状态是缓慢的,而且不易掉落,再将黑色的液体均匀抹在不溶于水的纸张上。
活血祛瘀的中药是让春珂是捡的,制作的过程她在医术上看过。她在现代是法医,主要负责尸体解剖方面,但好在她平时喜欢看书,而且不挑,什么书都看,这样才能面对不同症状的死者。
准备好一片片的膏药,寻来木盒子装着,她唤来春珂,让春珂给易思瑾送过去。
“这样就少点内疚了吧,心也不会再因愧疚一直跳这么快了吧。”叶歆恬望着春珂远去的背影,捂着心脏说。
她告诉自己,马车上发生的事只是个意外。意外嘛,就是谁都不想发生,既然不想发生,她就当做没发生过,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好意,换来的却是恩将仇报。
叶歆恬揉着自己疼痛的太阳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方旗和另一位五十岁出头的妇女,不耐烦再问了一遍,“你再说一遍,她是过来干什么的?”
“回王妃,爷说过几天就要进宫请安,请您跟着苏氏学习规矩。”方旗感觉到她的不悦,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脸贴着地面回答。
“你起来说话!”叶歆恬拧眉,这里的人动不动就下跪,磕那么一下不疼吗?
她当然认识苏氏,大婚当晚,苏氏可是代替易思瑾训了她一顿,也很看不起她。现在他派苏氏来,这不明摆着给苏氏机会再瞧不起她吗?
她感觉头更疼了,看着安安分分跪在地上一句话都没说的苏氏,如今的苏氏看起来就是个老妇人,完全不像大婚当晚,看不起她是将军女儿的样子。
“我不进宫请安行不行?”她望着方旗问,十分期待他点头。
方旗感受到她的视线,就更加害怕了,全身抖了起来,说:“请王妃慎言啊!”
叶歆恬站了起来,说:“我找他理论去!”
春珂见她一副要冲出去的样子,立刻伸出手拉住她的衣角,小心翼翼问:“苏姑姑怎么办?”
叶歆恬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苏氏,想起上次刚进府就在新婚之夜被苏氏教训的情景,生气道:“继续跪着,等我回来。”
苏氏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气得双手紧握成拳。
叶歆恬提着裙摆,一路快,她记得这个时间点,他在批阅公文。可她还没靠近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我是王妃,你拦我干什么!”她怒吼,瞪着依旧架着刀的两个侍卫。
两侍卫纹丝不动,两把刀交叉叠在叶歆恬面前,同时说道:“请王妃不要让小的们难做。”
叶歆恬按着他们的两把刀,用力推了推,他们依旧站着一动不动,她只好隔着门,扬声大喊:“易思瑾,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出来!”
两侍卫很想把她拽下去,但要是别人或许能用这个办法,可偏偏她是王妃,他们不敢动。
叫喊声里的易思瑾执笔有条不紊写着他的书法,旁边站着的人倒是急了起来。
“爷,您不见见王妃吗?”陈深见易思瑾不为所动,只好出声提醒。
易思瑾顿了顿笔,黑色的墨汁沿着笔尖滴落下来,在白色的纸上晕开,他说:“本王知道她为何而来。”
陈深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静静等待着。
“你先出去吧。”易思瑾将白纸写满字,才满意点头,放下笔对陈深说:“走窗。”
陈深里就剩下易思瑾一人,他慢慢整理起书桌,将毛笔归位,把公文叠好,才慢悠悠走向门口。
他唰地用力拉开房门,脸色不悦地看着叶歆恬。
叶歆恬被吓了一跳,喊了这么久本以为里面没人,没想到他竟然在里面。那她刚才喊得这么大声,他是聋了?
“进来谈。”易思瑾挥挥手,示意侍卫放下刀,拽着。
“我不要学规矩,不要进宫请安。”叶歆恬一进来就先告诉他。
她不是任性,只是不想再生出事端,应付叶倾权和易思瑾就够了,不想再认识更多的人,发生更多的事。
“不行。”易思瑾毫不犹豫拒绝,走到书桌旁坐下。
叶歆恬拧眉,站在他面前,双手打开撑着书桌边沿,居高临下睨着他说:“你就不怕你的薇薇伤心?”
“关她什么事?”
“我要是跟你去,就等于昭告天下,你是我的人,那她如何自处?”
“本王和她只是哥哥与妹妹的关系。”
“她可能不是这么想哦。”
易思瑾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去请安行不行?”叶歆恬眨眨眼,可怜兮兮道。
“不行。”易思瑾还是一样的答案。
她越来越没规矩了,得好好学习一下,要是请安当天她还是这样的态度,到时候要是怪罪下来,他也担保不了她。
叶歆恬不满嗤了声,心想看来这件事是没有转弯的余地,那她就不要再争辩了,何不利用这件事给自己争取点福利。
“要我去也行,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她笑眯眯说,眼底满是狡黠。
“你要是肯去,本王允许你自由出入王府。”易思瑾说。
“好,一言为定!”叶歆恬现在迫切需要自由,她伸出尾指,“拉个勾,不可食言。”
“幼稚。”易思瑾嗤笑,说:“本王一诺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