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烟的心“砰砰”的乱跳着,可是再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如果他真的是柯家的后人,就算这是她母亲留下来的嫁妆铺子,即使本应该留给她做嫁妆,但是,柯家的人若是想要,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不应该一点动静也没有。
那他到底是谁?
跟柯家又有关系没有?
掌柜的就维持着那个动作等着那个人过来,好给他个警告的眼神。
毕竟这个人还真是他的一大块心病。
赶又赶不走,说话还不听,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柯远就好像没听见他说话一般,该怎么抓药怎么抓药,就连手上的动作,都没有加快一分。
看到他这样,那掌柜顿时觉得脸上无光,只能恶狠狠的加大了音量。
“柯远,没听见我叫你么?还不过来!”
那个叫柯远的此时正在为自己抓好的药打包,此时正巧包好,这才不紧不慢的转身。
“抓药者,哪怕外面天塌地陷,也要稳住心神,脚步不乱,手上不慌,心思沉寂细腻,不可称错毫分。事关人命,务必谨慎!脚稳,手准,心静,这是柯家祖祖辈辈为柯家医馆抓药者传下来的规矩,不能变!”
慕朝烟跟着默念这几句话,只觉得,柯家这话传的太对了。
别说只是一场热闹,就算是炮火连天,医者,也不能自乱阵脚。
错称一分药材,说不定断送的,就是一条人命。
可是,这话自柯远的口中说出来,就好像说出来的是一句很平常的话一样,没有任何特别。
“柯家柯家,你又不是柯家的人,装什么装!该不会你以为自己姓柯,就真的能跟柯家攀上关系了吧?”
说到后来,那掌柜的脸上净是讽刺。
即使是这样,那柯远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我不是柯家人,但是,家里祖上就跟着柯家一起行医。奴随主姓,不敢高攀主子,却也不敢做出卖主求荣的事情来!”
柯远早就对这掌柜的不满了,或者说,从他父亲过世,他接替父亲,帮忙打理医馆的时候,所谓的柯家医馆就不在是以前的柯家医馆了。
好几次他都想要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可是,他父亲遗言,说什么柯家人绝不会任人欺凌,说什么必要的时候,他可以以柯家人的名义,要回医馆。
只要是用来行善积德,不求私利,老东家在天之灵,定不会怪罪,也不辱没柯家几百年的名望。
可是,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他们世代跟随主家,从未改变,可是,奴就是奴。
他说要回医馆是为了悬壶济世,可又有几个人会信?
早就听说,在宰相府里,那位嫡出的大小姐是他们东家。
可是,听那名声,他都觉得心灰意冷。
后来又听说,那少东家嫁到了炎王府,还利用柯家传下来的医术治好了永炎候小侯爷的病,他的心一下子活了回来。
这两天他就惦记着,要不要去炎王府看看,说不定少东家愿意见他。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但是,他总归是想要试试的。
如果,真的连自家少东都放弃了这里,那他就真的不知道还有没有守着这里的必要了。
不过,不管结局是什么,都说明,他已经忍这位掌柜的忍到极限了,反正到最后,要么少东家要回医馆,把掌柜的赶出去,要么他自己带着家眷离开,还有什么可怕的。
连慕朝烟自己都不知道,其实,此刻柯远强硬的勇气,是她给的。
那掌柜愣愣的看着柯远,脸色铁青。
以前柯远就不听话,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啊。
“你……你别以为我真的赶不走你,你得罪的起宰相府么?”
“宰相府又怎么样,只要柯家这块牌匾在,后院里,就一定有我住的地方。这!同样是规矩!”
这柯远寸步不让,掷地有声,说完,狠狠的一抬手,指向了旁边的墙面。
慕朝烟却觉得一脑袋浆糊。
为什么柯家的规矩这么多,她却没有听说过?
顺着柯远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墙壁上满满的写着十几条所谓的规矩。
其实,那所谓的规矩,就跟现在的医院准则一样,只不过换了个说法而已。
而那些准则的最下面,则写着:“柯家牌匾所在,济世救人之所在。柯家所有人,所有弟子在内,只要不违法乱纪,有违纲常,以治病救人为准则,均可长久居住。”
这下就明白了。
其实要说起来,这还真是个不错的办法。
能够延续了几百年的家族,又有这样的规矩,以前肯定也曾经辉煌过。
如果以前各地有分店,手下弟子众多,那么如果赶上去哪里办点什么事,吃住不用愁不说,还能顺便为当地百姓看病,为分店帮忙。
“诶,听说这个柯远家虽是家奴,可是啊,他父亲真的是以前柯老太爷的入室弟子呢。”
“不能吧?如果是真的,他怎么会做着抓药的工作,怎么不坐堂呢?”
“什么啊,据说他医术还是不错的,十几岁就已经在这里开始抓药了。没想到后来换了主子……唉!”
提到柯家以前,在场的人无不唏嘘感叹。
其实他们哪里不知道,若是柯家还是以前的柯家,就算有人说这里卖的是假药,他们也只会朝那人扔臭鸡蛋,烂菜叶,骂他胡说八道,哪里会像现在,犹犹豫豫。
听着这些人的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