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皇帝这个时间出宫,而且到了琅琊王府,到底是为了何事而来的?
庾璟年不敢怠慢,立刻起身跟着云惜去了前院的厅堂。张士德正守在厅堂的门口,看见庾璟年来了,连忙迎了上去。“王爷,你可算来了……”
庾璟年顾不得和他寒暄,劈头盖脸地问道:“皇伯父真的……”
张士德点了点头,“在里边儿呢,您快点儿进去吧!”
庾璟年已经看见整个院子都被千牛卫接管了,不远处影影绰绰的都是腰佩尖刀的侍卫,他心里已经了然,就掀了帘子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晋元帝穿着一身石青色的绣着五彩祥云纹饰的袍子,正坐在上首优哉游哉地喝茶——果然是微服来的。
庾璟年上前就要给皇帝行大礼:“小侄见过皇伯父!”
“免礼吧!”皇帝呵呵笑道:“你这大红袍滋味差了点儿,赶明儿让张士德给你送点儿正宗的尝尝!”皇帝显得心情极好的样子,一上来就调侃庾璟年。
庾璟年还是给皇帝行了个大礼,这才起身:“皇伯父费心了。您是知道的,我不喜茶道,什么茶到我手里都是一样的。”
“诶!”皇帝笑道:“你不喜欢就放着,等朕那两个刚出生的侄孙大了,他们会喜欢的。”
酒陈茶新,庾璟年自然知道皇帝是跟他开玩笑的。“皇伯父,您这次来……”
“朕在宫里闷得慌,还不能出来溜达溜达吗?”皇帝和他说话极为随意,又一笑道:“实话告诉你也无妨,张士德回去把你护犊子的那些事儿全告诉朕了,朕听了愈发地想见见这一对金孙了,你还不快抱过来让朕看看!”
“这个……”按说皇帝亲自跑到琅琊王府来看昊哥儿和晔哥儿,这是多么大的恩典,他该乐颠颠地把孩子抱过来给皇帝看才是。可是,那俩小东西才刚刚睡着,况且他们刚出世,现在外头又这么冷,从内院抱过来,至少要走一刻钟时间,孩子才刚出生三天,万一冻病了怎么办?
“怎么,还藏着掖着不想给朕看吗?”
庾璟年连忙道:“不是不是!”他在晋元帝跟前一向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这次也就直接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孩子太小,还见不得风,而且刚刚睡着……”
皇帝听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五啊,你也终于知道当爹的心情了,好啊好啊!每一个当爹的,谁不盼着自己的孩子好好的呢?想当年你娘……”说到这里,皇帝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顿住了。这已经是第二回差点说漏嘴,皇帝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
庾璟年很少听见有人说起过自己的母亲,况且这种语境里,让他不由自主生出一丝狐疑,“皇伯父,我娘怎么了?您没说完呢!”
皇帝道:“没什么没什么!”自己一时感慨差点说漏了嘴,赶忙岔开了话题,“你赶快在前面带路,带朕去看看朕的两个侄孙。”
皇帝是真的心里痒痒,本来打算等孩子满月了,让庾璟年把孩子抱到皇宫里给他看的,结果听了张士德的描述,怎么也忍耐不了,这才微服出宫跑到琅琊王府里来了。
皇帝刚才的话说得不清不楚的,庾璟年却并没有多想,就在前头带路,带着皇帝到了蘅芜苑。
这还是皇帝第一次到他们的小院来。见了就不由得皱眉,“你也是堂堂郡王了,阿泰就给你住这样的院子?”语气里十分的不悦。
庾璟年笑道:“皇伯父赐给我的王府不是正在修葺呢吗?等修好了我便搬过去,这里也住不了多久,何必搬来搬去的呢?”
皇帝听了这话才脸色稍霁。两个人便进了屋子,庾璟年一早就派了人递过消息来了,沈沅钰这时已经收拾好了。皇帝十分贴心地特意下了一道旨意,他知道沈沅钰正在坐月子,所以不叫她出门迎接圣驾。
两人进来的时候,沈沅钰已经穿戴一新,带着一众丫鬟婆子跪了下来:“不知圣驾到来,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一点架子也没有;“起来吧,你刚刚生产,身子正虚,就不要讲究这些个虚礼了。”
沈沅钰谢恩起来,和庾璟年一块儿把皇帝让到最上首坐好,叫人上了珍藏这的最好的茶叶。
皇帝一坐下就有些等不及了,“昊哥儿和晔哥儿呢,快抱来给朕瞧瞧!”
沈沅钰早就叫人准备好了,立刻吩咐吴氏和江氏将两个孩子抱出来。吴氏和江氏一起给皇上行福礼,一个说:“昊哥参见皇上!”一个说:“晔哥给皇上请安!”
皇帝叫两个人走近些,看见大红的襁褓里,睡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都是白白嫩嫩的小脸,小胳膊小腿像是藕节一样的。
兄弟俩睡得正香,大人们在那里说话,一点儿都不影响他们。元帝只看了一眼,就叫两个小家伙给俘获了。
一瞬间连声音都放轻了,低声问道:“哪个是昊哥儿?哪个是晔哥儿?”
沈沅钰就指给他看,“这个额发浓密一点儿的是哥哥昊哥儿。”元帝定睛看去,果然昊哥儿的胎发要比弟弟浓密一点。
“这样的两个小子,朕可还是第一次看见呢。”就叫张士德捧上两个赤金长命锁过来,“这是朕叫宫里的匠人们连夜打的,就送给他们两个吧。”其实刚得知沈沅钰生了一对双胞胎的时候,皇帝就赐下了一堆的东西。
庾璟年代两个儿子谢过了皇帝,把赤金长命锁捧在手里,细看时,见金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