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静美越想,心中的担心就越是浓烈,终于积攒到了一定程度,顾不上面子,顾不上尊严,顾不上一切,只有一个母亲对女儿实实在在的担心。
舒静美双膝一弯,扑通一声砸在坚硬的水泥地上,以跪姿求饶:“求求你,司雪梨,求求你让我去见见司晨吧!”
她真的好担心司晨!
她被三爷踹了一脚都觉得痛得生不如死,更何况司晨结结实实挨了一电锯?
那电锯不是儿戏!
再拖延下去,司晨指不定就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司雪梨立在原地没有动,哪怕舒静美跪在她面前,她也没有动,一直怔怔站在原地,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
如果不是有庄臣撑着她,怕是她也要倒地。
哀莫大于心死。
这一刻,司雪梨可算体会到了。
原来当心痛到一定的程度,就体会不到痛,反而会跳入一种四大皆空的状态,会觉得再执着也没意思,不如放手。
她不是舒静美亲生的,所以不管做什么,都无法引起舒静美的好感,哪怕她是在用命去相救。
而司晨仅仅因为是舒静美亲生的,所以即使犯下十恶不赦的错,但仍能得到舒静美的原谅和担心。
司雪梨看着舒静美真情实感为司晨流下的眼泪,那泪里有担心,有紧张,有关怀……
好羡慕啊。
真的,好羡慕。
庄臣想拥着雪梨离开这片事非之地,不让舒静美再来惹她落泪伤心,只是雪梨却不肯动,害怕她会痛,庄臣也就没有真的用力。
司雪梨没有走,而是败下阵来,虚弱开口:“让她去见吧,嗯?”
从三爷的电锯下逃脱出来她都没这么虚弱过,可这一刻看着舒静美维护司晨,真真是让她元气大伤。
虽然司雪梨心底不甘,很想质问舒静美为什么要这样,可执着下去有什么意义呢。
她得承认,不管她做什么,舒静美心里头都不可能有她,倒不如顺其自然吧,舒静美爱见谁就见谁,爱护司晨就护司晨,反正她们这辈子的情缘到此为止,谁也不欠谁。
庄臣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盯着雪梨受伤的脸庞看,想知道她这句话有几分是分自内心的。
当他的人赶到郊区后,他只吩咐他们将舒静美送入院,并没有对司晨进行吩咐与安排。
但照张磊一贯的作风,估计已经将司晨关押起来,等候发落。
司雪梨拍拍庄臣的手背,示意她并没有委屈自已,而是真的哀莫大于心死,看开了:“真的,让她去见吧。”
无所谓了。
只有仍在执着和计较的人才会万般眷恋不肯放手,可经过这一遭,她所有的念想都被割断了,所以,真的无所谓。
庄臣见雪梨坚持,这才松动,抬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熊大从一车后走出来,低着头,一副等候吩咐的姿态。
“带她去见司晨。”庄臣吩咐。
“是,先生。”熊大应下。
舒静美一听能见司晨,立刻从地上站起,由于胸口的痛太剧烈,起身时差点摔跤。
司雪梨一直冷眼看着,哪怕舒静美就在她跟前,咫尺之间,但她连伸手去扶的念头也没有。
舒静美靠着自已站稳后,立刻忙不迭跟上熊大的步伐,消失在街道上的某个方向。
舒静美走了,世界恢复一片安静。
夜间的风吹过发丝,带起脸颊边几缕碎发,司雪梨盯着舒静美消失的方向看了许久,一直没有动弹。
庄臣抬手用大拇指替她擦拭脸颊,被他一碰,司雪梨才后知后觉,她的脸蛋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湿润一片,冰凉冰凉的。
司雪梨回过神,意识到自已竟然哭了,自已抬手抹眼泪,讪笑:“真是的,怎么哭了呢。”
庄臣握着雪梨的手,示意她别用自已的衣服去擦,一手将她搂入怀里,一只手则维持替她拭泪的动作。
两人面对面的,他低头看她湿润的脸庞,只觉得那些泪仿佛是流到他心里头去,令他生起一片苦涩之意。
司雪梨听话,站着没动,由庄臣抱着她,给她擦眼泪,静了许久,突然喃喃:“我没有家了。”
这样都捂不热,她这辈子都甭想和舒静美关系好转。
虽然司正伟和司晨不是人,伤她负她的司家她不该把它当作家,可司雪梨心底却一直对舒静美还有司依依抱有一点点的幻想。
希望有一天她们能看清司晨的为人,从而接纳她。
不然大千世界,若连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不接纳她,她该多无助多寂寥,这种孤单感,是有亲戚家人的人无法体会的。
然而她终于等来这一天了。
但结果呢……
一个看清了,却导致失智,行为举止倒退成只有几岁的小孩。
一个看清了,却因为血缘关系,不在乎不计较,继续继续选择维护和关心。
哎。
司雪梨觉得自已这些年的期待显得很愚蠢无比。
庄臣停下替雪梨擦泪的动作,大掌绕到她的后脑勺,微微用力将她按在自已的胸膛前:“你有我,我是你的家人。”
司雪梨靠在庄臣怀里,极其依赖和爱恋的蹭了蹭,真舒服啊,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他自把一切安排好。
“好。”司雪梨应下。
好。
以后他就是她的家人。
立在原地相拥了一阵,司雪梨上车,乘车回庄园,回去她的家。
另一侧。
舒静美跟着熊大离开,先是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