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通老板撩开门帘风风火火的进来,见白涟舟还便抠手指甲,边若有所思的出神,厉声喝道:“你小子!外面的桌子也不收拾,人家客人都坐下等着了!”
白涟舟被万事通老板紧赶慢赶的推了出去,大堂里已经人满为患。
若是平日里来这么多客人,肯定是熙熙攘攘,觥筹交错才对,可此时旅店里却安静的出奇,街上吵嚷声不绝。
无奈,他四下环顾一圈,这才瞧见门外的桌上放着上一位客人剩下的饭菜没收拾,新客已经坐下了。
少年闭上眼睛,在离他很远的地方悄悄发动占卜术,发现这来者灵力基础扎实,丝毫不逊于受伤之前的自己。
走近再看这位来客,他身上仆仆的风尘味已经盖过了浓郁的灵力气息,身上的灵术师长袍凌乱陈旧,邋遢至极,明眼人不仔细也瞧不出来。
他抄起抹布凑上前去,陪着笑道:“不好意思啊这位客人,刚才后厨有点事,怠慢您了。”
话说到一半,在白涟舟俯下身的瞬间,便瞧见那客人藏在桌子底下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淬着冰凌的尖刀......
来客冷冰冰地开口道:“你是这儿的店员?”
“是啊,客人,您想要点什么菜,我们这儿有许多萨鲁镇的特色菜......”
“我不点菜。”
白涟舟一愣,声音有些颤抖:“那客人您是住店?”
“你是灵术师?”
听说此言,白涟舟吓得一哆嗦,放下抹布搓了搓手,陪着笑问道:“客人您太抬举我了,我就是一打杂的,给您端茶送水,哪会什么灵术啊!”
“别装了,你就是灵术师。”来客语气坚决,用尖刀的刀背“哒哒哒”的敲着手上的银戒指,“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在占星师面前装疯卖傻。”
“原来您是尊敬的占星师大人......”
“我叫托克,圣朗德尔的占星师。”
该来的总是来的太快。
白涟舟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他神情紧张的坐在椅子上,拉着兜帽,如枯草般棕黄色的头发盖住了半张脸。
从手部的肌肤来看,他应该十分年轻,白涟舟算是棋逢对手——只是上来便自报家门,亮出了占星师身份,显然是想告诉自己:你躲在旅店里窥探我,其实早就被我摸清了路数!
想到这里,白涟舟警惕的向后撤了一步,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柄短刀。
“你个风灵师,才到我们维奥莱特帝国不久吧,来干什么的?”
少年最是看不惯有人出言挑衅,倒也胆子大了起来,双手一盘,仰着上半身道:“客人,在我们小店门口恣意生事,损坏了什么东西,可是要照单赔钱的,您跟我犯不着。”
托克的手臂微微颤动,像是随时要拔出短刀来刺向白涟舟一样,扬起脸来恶狠狠道:“萨鲁镇不欢迎你这种人,弗吉利亚穷小子!”
白涟舟看见了托克的脸,已经不能用“满目疮痍”来形容了。那张新伤叠着旧疤的脸,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一桩冤案。少年想象不到他究竟经历了怎样的苦难,才变得这样面黄肌瘦,皮肤沉黑,好好的占星师看起来却像是个漂泊多日的流浪汉。
好在这黄毛不光日子过得清苦拮据,还是个胆小鬼,暂时不用担心他会一刀过来取了自己的小命。
他的目光在托克的腰间停住,松垮的皮带上挂着一个银灿灿的小牌子,应该是进入王都圣朗德尔的通行令牌——
这占星师,浑身就这么一个值钱玩意儿,真是一点也不低调啊。
托克没有发现白涟舟盯上了自己的通行牌,仍旧面色铁青的低喝道:“你最好识相,现在自己收拾东西走人,别让旅店里的人听见什么声响,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白涟舟漫不经心的往旅店里看了一眼,确认万事通和熙瑶都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响动,才挑着眉毛对托克说:“大占星师,现在全镇的人都在找灵使,我劝你还是小心行事为好。”
“你算老几,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客人,我这是在好心帮你,你还不领情!”白涟舟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所有维奥莱特的占星师都老老实实呆在圣朗德尔,根本就没有人会掺和萨鲁镇这趟浑水......你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别国的占星师吧,准灵使大人?”
托克的脸色越来越白,脖颈上青筋暴起,“噌”一声抽出那柄短刀架在白涟舟面前:“你最好现在就把你的嘴闭上,臭小子!都是占星师,别人怎么能肯定占星族的灵使是你还是我呢?”
旅店门口有遮阳伞,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有注意到托克的举动。
望着那把淬着银白色冰凌的短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白涟舟的表情云淡风轻,与峯胤族长切磋出来的勇气,全用在了这儿:
“不怕死的话,你试试?”
托克暴跳如雷,手上的短刀已经呼之欲来——
少年向后撤步,稳住身形,暗暗在左手指尖上蓄起一股灵力,手掌一挥便架在了短刀之前。刀尖像是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在白涟舟手指前的几厘米处停了下来。
反而是托克,被那无形之力反推了一个趔趄。
“果真是风元素的灵术。”
托克一声冷笑,只见那刀尖上的冰凌突然融化,“咻”地,一颗颗绿豆粒大小的水珠破空而出,犹如离弦之箭,向白涟舟的胸膛急射而来。
望着变化多端的水元素灵术,少年急中生智,将手指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