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鸣深思许久,长长吐出口气,对秦沐恩和颜悦色地说道:“沐恩说的这些话,我还需要再仔细斟酌斟酌。”
他表面上还算从容,心里依然是翻江倒海。
秦沐恩说这番话的用意是什么?
是嫌自己这个营地长的权利太大,他想要削自己的权?
要自己每天就领十个工分度日?
这他妈的就是混账话!胡一鸣首先考虑的问题,不是工分制是不是对营地有利,而是对他自己是不是有利。
很显然,工分制会大大削弱他手中的权力,这哪里是他能接受得了的?
但他现在又不想和秦沐恩硬碰硬,便以需要时间考虑做托词。
秦沐恩不傻不笨,恰恰相反,他的智商比大多数人都要高。
胡一鸣是不是接受工分制,他能感觉得出来。
他暗叹口气,大失所望,胡一鸣的私心太重,想要他接受工分制,难啊!更别说像沐恩营地那样,成立合议庭,大大架空营地长的权力,他更加接受不了了。
秦沐恩多少有些不甘心,如果胡一鸣不接受工分制,他不可能带着南方营地的幸存者来北方营地,待在这颗不定时的炸弹上。
他随即又讲起北方营地和南方营地两种制度的利弊问题。
胡一鸣不爱听这些,秦沐恩说得越多,他的脸色就越看。
秦沐恩从来都不是话多的人,对于别人不肯接受的事,他也不愿强求。
但他是真的希望南北两边的幸存者能合二为一,也只有所有的幸存者都团结到一起,集中力量,才能有效的对抗萨尔人和雅克人。
不过此时,连查理德都看出胡一鸣的脸色难看了,即便他心里十分认同秦沐恩的说法,但也不敢让他再继续说下去。
他把秦沐恩的杯子拿起,塞到他的手里,含笑说道:“秦先生,我们还是喝酒吧!”
说着话,他和秦沐恩碰了下杯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对、对、对!我们喝酒!”
蔡志强和李洪打着圆场。
秦沐恩苦笑。
连站在自己这边的查理德,现在都不想让自己说话了,可见,哪怕自己说得再多,胡一鸣也听不进去。
他心里叹息一声,拿起杯子,将酒水喝尽。
“校长也喝!”
“好!大家一起喝!”
这顿饭,众人都是吃得酒足饭饱,但心情都不怎么好。
秦沐恩未能说服胡一鸣,后者还将继续在北方营地搞种族矛盾,搞选举,秦沐恩觉得,自己继续待在北方营地,意义已经不大。
胡一鸣那边,心情同样不好,秦沐恩口口声声说,不和自己争营地长的位置,可他却一心想削自己的权,一心想在北方营地搞什么脑残的工分制,这真不是自己容不下他,而是秦沐恩他成心作死!离开胡一鸣的住处,在回去的路上,查理德与秦沐恩同行。
胡一鸣听不进去工分制,但查理德十分感兴趣。
他感叹道:“秦先生,说实话,光是听你讲的那些,我就想带上我的兄弟,去南方营地!”
坐在房间里,秦沐恩还感觉没什么,出来后,被风一吹,酒精上涌,顿感一阵阵的天旋地转。
他脑袋晕乎乎的,看向查理德,舌头有些僵硬地问道:“你觉得工分制好吗?”
查理德正色说道:“我觉得非常好!无论是强壮的人,还是体弱的人,都可以赚工分,而且出力越多,赚的工分也越多,日子过得越好,更关键的是,不存在种族隔阂、种族矛盾。”
所有的幸存者都是同伴,有劲一块使,一起赚工分。
秦沐恩笑了笑,喃喃说道:“可是胡校长不同意。”
查理德借着酒劲,挥手说道:“不用管他!秦先生,你带着我们去南方营地吧!我保证,不仅我的队员,其它那些西方人小队,都会愿意跟着秦先生一块走!”
“这是在分裂北方营地。”
“呵呵!”
查理德苦笑,说道:“秦先生,现在的北方营地就不是在分裂吗?
往严重点说,以后这北方营地里,真的能有我们西方人的立足之地吗?
“我不是种族主义者,我也从来没有歧视过世界上任何一个种族,但是在北方营地,我……我是真的待不下去了。
“说心里话,通过胡一鸣,我本以为你们中国人都是种族主义者,可秦先生的出现,倒是改变了我的看法。
“秦先生,我是真心实意的愿意跟你去南方营地,我是真心实意地愿意追随你!”
查理德的这番话,让秦沐恩甚是动容。
他眯缝着眼睛,思虑片刻,幽幽说道:“我还是想,再努力一下。”
查理德露出无奈之色,点点头,说道:“好吧!如果秦先生哪天想要离开的话,一定要带上我!”
“我会的。”
秦沐恩笑了。
“我们一言为定!”
查理德抬起手来。
秦沐恩和他击了下掌,说道:“一言为定!”
别过查理德,秦沐恩回到医务所。
这时候天已经很晚了,医务所里的人,大多都已睡下。
秦沐恩尽量放低脚步声,走到自己的床铺旁,一屁股坐下来,同时吐出一口长长的酒气。
他甩了甩混浆浆的脑袋,现在的这种感觉很不好,意识都是模糊的。
不能保持清醒状态,这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他正坐在床榻上喘着粗气,旁边传来低微的脚步声。
他扭头一看,是叶子欣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