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都进来了,徐宏博也就放心大胆地到处摸索,他手法熟练,想必是偷偷摸摸的事情做得多了去,不大会,就把周围有的没的翻看了一遍,最后才踱到镜子前面。
镜子呈椭圆形,镜框雕刻着古老的花纹,整个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历史悠久的气息。
徐宏博半眯着眼睛细细地看了一会,喃喃道:“好不容易穿了一身无价之宝,不到镜子前去照照,岂不是暴殄天物。”
他一手托着下巴,犹豫着要不要走上前去,这镜子看着活物一般,有点让人瘆得慌。
徐宏博侧着头想:但总该不会是魔镜吧,毕竟这里是昆仑神宫的九层玄室,任谁也不会放块邪恶的镜子在这里。
这么想着,他就没有了心理障碍,径直走过去往那镜子面前一站。
刚才还清澈透亮,几乎能清晰映照四周物件的青铜镜,蓦地出现一片白,仿佛平地而起一大团白云,连徐宏博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照出来。
徐宏博皱了皱眉,头上幽幽升起一股无名火。
好你个狗眼看人低的破镜子,凤凰麒麟那两只畜生欺负我就算了,连你也敢欺负起博爷来,看我不把你给扒层皮。
伸出双臂,死死把镜子抱住,想把它拽下来摔在地上。
那镜子的底座牢牢嵌在地上,仿佛与地面粘合在一起一样,膀大腰圆的徐宏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愣是没能把只有半人高的青铜镜挪动半分。
他只好停下来,用手抖一抖华服,把脸上豆大的汗珠也一同抖落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半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气,眼角的余光瞥见青铜镜变换了颜色,一团黑得发紫的背景充斥其中。
一股飕飕的凉意倏地从后脊骨传来,徐宏博头皮有点发麻,回头看看身后,发现什么都没有。
用力晃一下脑袋,确保自己没有出现幻觉,徐宏博再一次状着胆子往镜子里面一瞧。
“啊”一声惨嚎,徐宏博整个人往后一个凛冽,跌坐在地上,全身骨痹,一下子站不起来,却也不妨碍他手脚并用,使劲往外爬去,好像看到了什么骇人的怪物一样。
确实,这比怪物更加悚人。
镜子里出现一张跟徐宏博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正咧着一对长长的獠牙傻乎乎地望着自己,头顶上一只尖尖的犄角,黑得透亮,胸中一颗手掌大的珠子幽幽地冒着黑气,千丝万缕地缠绕在那人身上。
“怎么啦?密室里头发生什么事情?”
众人听到响声,除了正在一心一意为徐若萍治疗的麒麟外都冲了进来。
见徐宏博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凤凰连忙冲到青铜镜面前,用袖子抹了又抹,垂下眼睑,问:“徐宏博,你不会想把这镜子给撬走吧?”
“哼,怎么不会?但凡有点价值的东西,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苏巧语气中带着讥讽,说话毫不留情。
胡一辉和君无尚上前把徐宏博搀扶起来,感觉这货还在瑟瑟发抖。
胡一辉问:“这镜子看着有些年头了,还能攻击人不?”
凤凰摇摇头:“此镜名昆仑镜,可进行心灵感应,洞察过去与未来,更能还原本质,哪怕是洞天秘法所化的皮囊,都逃不出此镜一照。至于它的岁数,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在我之前,这镜子就已经存在了。万物皆有灵,青铜镜若是感觉到自己有什么威胁,自动作出防卫也不无可能。”
胡一辉看着徐宏博的囧样,本想责备几句,话到嘴边却变成:“你还好么,没伤到哪里吧?”
徐宏博惊魂未定,在琢磨着凤凰的话,脑袋一时间嗡嗡直响,像是虚空中有无数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说话。
他努力地睁大眼睛,却没有神气,浑浑噩噩的什么也没有说,推开众人走了出去,行至门口又扭头远远看了青铜镜一眼,只见那镜面上映出凤凰五彩霞姿,缤纷夺目。
九层玄室外,除了一大块空地上连着一处悬崖外,不远处就是一片密林,林中长满了一种叫出不名字的树木,整齐地星罗密布,如一支整装待发的铠甲,不自觉营造出一片森森然。
那可怜巴巴的悬崖不知怎的就成了大家的疗伤圣地,无论是情伤,心伤还是精神伤。
同样的,徐宏博这次也站在了那里,面朝外,身后拉出个长长的背影,分外地沉重,就像是泼洒在地上化不开的浓墨,久久都没有移动一下。
徐宏博抑郁了,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突然出现在青铜镜里的怪物以及凤凰的一番解释,确实彻底把这个成天里嘻嘻哈哈的乐观派的脑子吓成只虾球,并且运用他自己丰富的想象力,脑补了十万个怪物。
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关心过自己身世的徐宏博同志,忽地从心里冒出了一连窜“我是谁”的疑惑。
问徐若萍是没辙的了,因为她连自己的身世来历也搞不清楚,问了也是白搭。
问葛秋花大姐么,徐宏博其实有次发现自己的出生证是伪造的,问了下父母,葛秋花也什么都没说,只支支吾吾地搪塞过去。
还能问谁么,看来只好去问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梦中人。
一想到那位常常偷入他梦里,并自称暗黑神族的王的老人,徐宏博就禁不住哆嗦了一下,从小到大每次梦见他,就只会想着如何能成功在他老人家的测试中过关一次,在屡败屡战后反复循环,生生不息。
每一次想起老人那张历经沧桑的铺满树皮一样的脸,他身上就如同被无数小虫细细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