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廷美的突然造访,让李煜吃了一惊。
“文化怎么突然来了?”李煜问。
“重光兄啊,我是有任务而来的。”赵廷美一脸的苦闷。
李煜看见了王继恩。
“啊,如此重见一礼,”李煜对赵廷美说,“魏王殿下。”
“侯爷不必多礼。”赵廷美说。
王继恩把那个小瓶拿出来。
“这是……”李煜问。
“吐真剂,是公主进的。”赵廷美说。
“是开封府要问我的话吗?”李煜问。
“我是替官家来问你的话。”赵廷美说。
“你确认这是吐真剂?”李煜问。
“违命侯,难道你要质疑天子么?”王继恩说。
“啊,”李煜笑了笑,“天子还挺会玩新鲜的,不过很可惜,这种事他都不能别别出心裁。”
“你不相信吐真剂?”赵廷美看看李煜。
“我当年用过更离奇的名字。”李煜说。
“比如呢?”赵廷美问。
“我说那个是聪明药,喝了就能写诗。”李煜说。
“喝了么?”
“喝了。”
“聪明了?”
“死了。”
“……”
“我以前也觉得,那些人实在是太蠢了,真的相信有聪明药,这一刻我才明白了,其实他们没得选。”李煜看了看那个瓷瓶。
“侯爷你多虑了,这确实是吐真剂,是公主进的。”赵廷美说。
说到公主,李煜稍微放松了一点。
他知道赵缇娅并不想他死。
“哦……”
也许是自己太多虑了?
“怎么喝?”
赵廷美拿出了宫里的御酒。
“这酒……”李煜有点犹豫。
“本王陪你一起饮。”赵廷美倒满了两杯。
他把吐真剂加在了李煜那一半,王继恩让人准备了笔墨纸砚,在一边准备记录。
“应该确实是问话吧。”李煜看见王继恩准备笔墨,心中有了一丝希望。
“王爷,谢谢。”李煜说。
“侯爷,谢什么?”赵廷美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谢一切。”李煜把一杯酒一饮而尽。
这酒香得很,一点额外的味道都没有。
“酒是好酒,不知道药怎么样了。”李煜笑着对赵廷美说。
“官家告诉我说,一盏茶左右的功夫就会生效,那我就开始问了,辛苦王公公负责记录。”赵廷美说。
“王爷客气了。”王继恩说。
“春花秋月何时了,词中有没有对官家的怨念?”
“没有,我恨的只有自己。”
“恨自己什么?”
“恨自己生在一个帝王家。”
“你说悔不该杀潘佑李平,是什么意思?”
“我不该杀很多人,岂止是潘佑和李平!”
“你有重新作乱的心思没有?”
“我待在这里,找谁跟我作乱?”
“侯爷,这是代表天子的问话,我希望你认真回答。”赵廷美说。
“哈哈哈……文化,你个傻子……”李煜这个时候,肠胃中但觉得翻江倒海,他拼尽力气说了这么一句话。
赵廷美还没有明白,这时王继恩开口了。
“侯爷还有公子,要为公子想想。”
赵廷美突然觉得不对。
“王公公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李煜哇地一口,吐出了一大口血,把桌子上的笔和纸都远远地打污了。
“还不明白吗?文化!”李煜说。
他哈哈哈地笑着:“报应啊,今天居然是我。”
“你有反心没有?”王继恩淡定地问。
“李煜,没有反心。”李煜呜呜呜地哭了出来。
“重光兄!”赵廷美从他吐血那会儿就傻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
“李煜没有反心啊,我只想活下去,赵二啊赵二,你好毒的心。我希望有那么一天,你的子孙里也能出一个爱写字儿画画,能做诗词的,让这个儿郎,断送你赵官家的天下!”
李煜开始抽搐,赵廷美大声哭了起来。
这药好毒啊,这就是牵机药,南唐宫廷的一种毒药,被李连翘改良过,人的死状非常悲惨,会挣扎得像一只被碳烤的虾,头和脚僵硬地搭在一起,死相凄惨、不折断骨头塞不进棺材,毫无尊严。
僵硬之后,还要被折磨很久,身边的人只能一点点地看着他死掉,他清醒,但是不能呼救……
赵廷美不知道如何去面对陈小幻和徐咏之这一伙人,原本他可以去跟他们商量一下,那几个人要把李煜转移走,还是没有问题的。
错信了二哥,害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铸成大错了!”
他没办法派遣自己得愤怒,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把抓住了王继恩的衣领子。
“你一直都知道,那药是毒药,对不对!我杀了你!”赵廷美说。
王继恩看了看赵廷美,说出了一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