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飞飞和翠芬同时发问。
“市里新开了个动物园,同事说周末一起去玩。”
“好玩吗?”飞飞问。
“票贵吗?”这是翠芬关心的问题。
“听说很好玩,”小花的语气还是那么冷淡。“不贵,领导请客。”
翠芬点了点头,继续吃饭了。
这个态度表示,她已经默许了这件事。
吃过饭,翠芬从包里掏出了一把糖。
小花和飞飞垂下头,内心一点触动都没有。
倒是大胖,突然兴奋起来:“糖,吃糖!”
翠芬把五分之四的糖给了大胖,余下的五分之一平分给了小花和飞飞。
二人没有半点怨言,这是多年以来的传统了。
大胖乐呵呵地把糖都捧在了手心里,然后屁颠颠地跑回了屋。
他要把这些糖都藏起来,藏在罐子里。
“我去上夜班了。”翠芬匆匆道,又看了眼小花,叮嘱道:“你看着你哥,千万别出事。我们家可没钱再去医院了!”
母亲走后,小花原本空洞的双眼,竟然有了些许生气。
“你买了吗?”
她悄声问道。
“买了。”飞飞眼珠子飞快地转动着,这明显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我们出去说。”
他们来到了走廊上。
筒子楼的走廊不仅仅是过道,它也是饭厅,是社交场所,是家的延伸。
每天,他们一家四口都在这儿吃饭。
夜风吹来,小花和飞飞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
隔壁的灯光透过窗户才勉强照出了他们的脸。
写满了不安。
“我照你说的,找到了人,买到了耗子药。”
飞飞说完,又狠狠地跺了跺脚,仿佛自己刚说了什么不吉利的话。
“不是我说的,”小花背对着飞飞,抬头看天。“是你出的主意儿,我替你支招罢了。”
“管他呢!”飞飞终于下定决心:“今晚,就今晚,我把耗子药放他杯子里。他每天夜里都会起来喝水,神不知鬼不觉的。”
“你真的想好了?”小花问道。
“是,”飞飞点了点头:“因为他,你的空军梦泡汤了,你喜欢的那个伞兵也不见了。我呢,被同学欺负,被他们瞧不起。你看,我们的不幸都是因为他!还有妈也是,如果不是他,妈怎么会那么努力地工作。他以后若是要结婚,岂不是又要祸害一家人!
他死了,对我们所有人都好!”
飞飞越说越有劲儿,他心里的胆怯和愧疚也越来越少。
“你知道吗?”小花答非所问:“我最近总是做梦,梦到我开着飞机,在天空翱翔。他就坐我边上。”
“姐你同意了就行。”飞飞并不关心小花的呓语,他只想要找一个同盟。
而大胖坐在床上,抱着他的糖罐憨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