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鹏飞和如霜见到那媳妇的表情,这都是一怔。
按理说生孩子应该是件大喜事,何况还是男孩,可媳妇的脸上竟然没有丝毫开心的表情,反而浮现出一丝凄苦,这是什么情况?
那媳妇似乎不愿谈起孩子的事,如霜也不便再问。
不多一会儿,一家人已经来到了马二哥的家里。
马家村不缺钱,村中房舍几乎都是大房子,外面用篱笆围成一个大的院落,马二哥家里也是如此。
只是,今日本是新春佳节,各家屋门上都贴着红联,挂着红灯笼,而马二哥家中却挂起了百花,屋檐下的灯笼,门板上的对联,也都换成了白色。
叶鹏飞等人站在院落外,能听到院子中传来一片哭丧之声。
马九一家人此刻也脸色凄苦,带着叶鹏飞和如霜进了马二哥家,进去之后,叶鹏飞看到大殿正中央躺着一副黑色的小棺材,棺材周围布满了用白纸剪成的白花。
叶鹏飞心中一动,展开神识把棺材内扫了一眼,却不见棺材中躺有尸体,只有一套孩子穿过的衣裳鞋袜。
这显然是个衣冠冢。
叶鹏飞转头和如霜对视了一眼,两人均未说话,与马九一家上完香之后,才走出马二哥家,向着马六哥家走去。
马六哥家的情况与马二哥家基本不二,同样是白灯笼白联,同样是一副黑色的小棺材,棺材中一样放着孩子穿过的衣裳鞋袜,不同的是马二哥家的孩子是个男孩,而马六哥家的孩子却是个女孩。
走完了一遍丧事后,已经时近中午时分,马九一家人在马六哥家里吃过午饭,便即回家。
这一切都不过走个过场罢了,但叶鹏飞却注意到马家村所有人今日俱都脸色凄苦,仿佛死去的孩子是他们自己家的一样,整座马家村竟没有一人露出过哪怕一丝的笑容。
叶鹏飞不相信马家村团结到能够感同身受的程度,其中必然另有蹊跷。
回家的路上,叶鹏飞忍不住向林姐姐问道:“这两个孩子是怎么死的?”
林姐姐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一路走来她已经抹了很多次泪水,手帕早就抹湿了,这种心地善良的妇人,在平凡的农村很是常见。
回答他的却是马九,他嘴里叼着一根旱烟,一天吧嗒吧嗒的抽着,一边叹气道:“这两个孩子,是被山神抓去的。”
“山神?”叶鹏飞皱了皱眉,这些人竟然称呼那位绝代大魔为山神。
“是啊,山神每年年关的时候,都会从我们马家村抓走两个孩子,大多是一男一女,有时候也会是两个女孩儿。”
“去年是马大和马七家的孩子,今年是马二个马六家。哎……”
马九说着,又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旱烟。
叶鹏飞更觉得奇怪,他听说过一些地方有拿孩子祭奠河神的习俗,却从未听说过有拿孩子祭奠山神的,更何况那根本不是什么山神,那是一头绝代大魔头!
“你们见过那位山神吗?”如霜插口问道。
马九苦笑一声,笑容中充满了凄苦,同时有带着一丝敬意,道:“山神乃是神灵,我们不过一切凡人,哪里有机缘能见到那位神仙啊。”
叶鹏飞和如霜同时皱眉,又听马九道:“山神带走我们的孩子,作为交换,山神会保护我们村子太平无事,咱们马家村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任何灾难,已经平静了数百年了。你们没有看到吗,我们马家村比其他地方的村民都要富足。”
马九虽然这么说,可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意思。
这时,林姐姐已经恢复了情绪,接口道:“以前我们家除了马定一个孩子之外,还生有八个孩子,只有马定一个人活到现在,我的那八个孩子,都,都……”
林姐姐说到这里,像是回想起当年的事情,不由得又是一阵痛哭流涕。
那八个孩子都是他的亲生骨肉,没有任何一个父母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可能那是山神,山神要带走他们的孩子,作为普通人的他们,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听到这里,叶鹏飞和如霜终于明白,为何适才和马定的媳妇谈到孩子时,她会露出满脸凄苦的神色。
未来马定媳妇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定会被山神抓走,这如何能让他高兴得起来?
说是为自己生孩子,倒不如说是为山神而生。
“数百年,你们祭奠了山神数百年,每年死去两个孩子,这数百年里得死多少人?你们难道不会反抗么?”如霜声音发颤,恼怒无比。
马九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肌肤黝黑,显然是个铁铮铮的男子汉,可在听了如霜气愤的话后,他也不仅暗暗低下头来,惨然笑道:“山神向我们要人,都是趁我们睡着的时候,悄悄带走,即便我们硬撑着不睡觉,也终究会不知不觉睡着,第二天一醒来孩子就不见了。大家都说,这是山神施展的法术。”
“即便没有山神施展的法术,即便我们能找到山神,可那又能怎么办?我们不过一介凡人而已。曾经我们村里倒是请过不少仙师来对付山神,可到每一位仙师在村子里住了一夜后,第二天天还没亮,全都灰溜溜的走了。”
马九说着,偷偷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他口中说的现实,其实便是修炼界的修士,修士在凡人的世界中便称仙师。
“你们二位无需担心,山神每年只抓走十岁未到的孩子,超过十岁的人,都是安全的。你们两位可以安心在这里住下来。”林姐姐最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