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思想,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陆灵成筑基失败未免有些这方面原因,他算是不告而别,心中有愧疚,他还算年轻,为了道途,也为了圆满心境,更为了宗门发展,血脉延续。
凡人国度,灵气稀少,红尘浊气混杂,也不好露出神异,更不好修炼。陆灵成就只用神行之术,专门挑山林之处行走。
不过一日就到了陆家坳,这是个小山村,是三次改朝换代前建成,已有数百年历史,当年捻土为坛,把原先家乡带来的榕树苗种下,如今已经独木成林了,好大一片,祠堂也在树边。
陆灵成默默走到树下,用手摩挲树皮,当年稚嫩童子树下玩耍,如今已是花甲,看着如今树下依旧有许多小孩玩耍,一时间感慨万千。小孩们都及其好奇这个外乡人,不敢来问,只是远远看着,直到陆灵成到祠堂烧香。
看守祠堂的是个族老,因为后人夭折,妻子早亡,就住进了祠堂。他看着陆灵成烧香,心中却认不出,便上前来问:这位老哥哥是哪一家的,是什么时候分出去的,来这里祭拜祖宗?’‘
陆灵成也认不出他是谁,五六十年过去,多少记忆都模糊,更何况人是会变的。陆灵成道:“我是陆有根家的。”
“有根叔家的?”老人皱眉道:“不可能,有根叔一家一直在陆家坳。”
陆灵成仔细看他,突然道:“你是陆临和?”陆灵成本来叫陆临成的,这是他为了道途改了名,求一份虚无缥缈的气运。
“我是陆临成呀!”
“是你!”陆临和一下子就挺直了驼背,眼睛睁大,死死盯着陆灵成,然后才缓缓呼出一口气:“你终于还是回来了,你可晓得你的坟都立了五十年了,有根叔和婶婶只当你死了!”
陆灵成一下子就像老了十岁,“是我不该,是我不该呀!”然后就像陆临和问道:“如今我父母如何了?”声音发颤,也是死死盯住他的眼睛,迫切想知道答案。
陆临和受不了这样真挚迫切的眼睛里放出的光,就慢慢讲道:“你不知去向后,婶婶哭了几日,有根叔四处托人,费了许多钱和精力,打听到你被个跛脚道士拐了,又四处到道观去找,几乎魔怔,家财就败了。
婶婶后来又得了一场病,渐渐没了力气,骨头都软了,只能在床上躺着,有根叔才没去寻你,只是一个劲卖力气,供婶婶吃药。
还好有个过路的异人,知道这种怪症,说是叫化骨病,打了猪婆龙和山虎,用骨髓炼了丸药,吃了两年才好,但也不能干活了,好在给你添了个弟弟,也算有了盼头。
后来张罗你弟弟成婚也都好,只是不时说,本来该是先帮你张罗的,哪有弟弟先结婚的道理。”
陆灵成听到这已经是两眼泪汪汪。陆临和又道:“有根叔早年累惨了,刚见到孙子没享两年福,就走了,婶婶虽然大病一场,但后来没有劳累,加上儿子儿媳孝顺,如今还健在。
你侄儿现今也已经成婚了,生了一儿一女。婶婶现在怡弄儿孙,比我幸福多了。”
陆灵成眼泪汪汪,白发枯槁,“是我不孝,是我不孝啊,临和,我娘现在在哪?带我见她!”
陆临和点头:“好,好,婶婶还能看见你,想来也是全了福气了,这辈子,去见了有根叔也无遗憾了。”
他领着陆灵成去,却不是以前的地方:“你弟弟勤劳,做了新房子,把婶婶接了去,原先的房子改了做柴房。”
陆灵成见物非人非,心中酸苦咸辣,不是滋味,又自我安慰,有弟弟帮自己尽孝,却不能自己骗自己,一下子竟然十分忐忑,这是真正的近乡情怯,他自己都老成这个样子,多年不见的老娘又是什么样了。
陆临和带他走着,就见了几间茅草房前,有个又矮,又瘦,的老太太坐在门前,编着鸡笼,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在追逐打闹,老太太看顾孩童不时笑笑,漫是慈祥。这时,不经意转头看到陆灵成,就楞住,陆灵成心灵感应一般,如闪电劈下,就真真切切晓得这个老太太就是他的骨肉至亲,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直到老太太站起来,小步走到陆临和边上,陆临和道:“婶婶,他是临成呀!”
陆灵成终于发出了声音:“娘!我是灵成,我回来了。”
陆母盯着陆灵成,混浊眼睛就更混浊了,干廋的手抓住陆灵成的手,终究是像放下了什么似的,缓缓道:“我的儿,你让娘找得好苦啊!”
陆灵成无言,只是看着这个干瘦的老妇人,他的生身母亲,万千言语不过一句:“儿子不孝,儿子不孝。”
陆临和见此就道:“婶婶进门说吧,我去把临邑叫上。”临邑就是陆灵成的弟弟,此时在地里忙活。
进了屋,陆母仍然不松手,仿若松了,人就会不见了。坐下才讲:“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等你弟弟回来,咱们去给你爹上坟,他至走的时候还说,这辈子就这一件事不能放下,就是丢了成儿!如今你回来了,我与他合土之后,也没了牵挂,没了遗憾。”
陆灵成又是一阵难过。接下来是见了弟弟,两人未见过,没有什么感情,侄子也来了,他们不太信陆灵成,觉得是老太太老糊涂了,信了骗子,只是老太太年月无多,为了尽孝,也不想当面对峙陆灵成。只是当陆灵成到了陆父坟前,又哭了一次,说了许多外人听得肉麻的话,还磕了头,不由得又信了的确是失散多年的哥哥。
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