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赵家裕不远的一处田野上,一棵有些突兀的桐树,和这片土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保卫干事朱子明,神态自若地走到了这棵树的下方,而后解开自己的裤腰带,开始对着这棵树小解。
在小解的时候,他的目光将四周扫了一个遍,仿佛是要搜寻什么东西。
等确定四周无人之后,他才提上了自己的裤子,蹲下身来将一张纸条,放入了桐树的石头下方。
在将这张纸条放到石头里的瞬间,朱子明便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盯着那块石头良久。
每一次给日军传递情报的时候,他都会在这里进行一番良心上的挣扎。
第一次他足足盯着那块石头看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最终却还是转身离开。
再往后的几次给日军传递情报,他也会这样做,仿佛这是某种仪式,这样做便能够减轻他心中背叛了战友的罪恶感。
只是他在这里站立的时间,就如同这冬天的白昼一般,变得越来越短。
这一次他的目光,只是在石头上停留了不到一分钟,便直接转移到了四周茫茫的荒野上。
他让自己的嘴角保持上扬,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只需要幻想一下,将来享受荣华富贵的样子。
他幻想自己会娶到一个水灵灵的黄花大闺女,想到自己将来会在小鬼子的手下,任个一官半职。哪怕是背个汉奸的名头,到时候也是风风光光,说一句话那些人也要竖起来耳朵听。
想到这些,他心中那仅有的良知,就变得如同羽毛一般轻盈,彻底失去了斤两。
在他离开了之后的三个小时,从河源县城的方向,一个赶着骡子的年轻人,将毡帽的帽檐压低,挥动着手中的黑色鞭子,心不在焉地抽打着前面拉车的骡子。
虽然心思不在赶马上,他的目光却始终搜索着四周,
终于,他的马车停留在了那棵桐树下方。
和朱子明一样,来到那棵树下面的时候,他也将腰带解开,对着那棵桐树撒尿。
等一泡尿撒完了,他才低下头来。
那一瞬间,朱子明和他的尿液味道叠加在一起,让这个负责接头的人,下意识地便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姥姥的,这人的尿味儿被自己的还要骚。“
这样说着,他用木棍将石头拨开。因为他害怕朱子明撒尿的时候,会尿偏到石头上面。
那里面有一张折叠好的纸片,接头的这人将纸片拿起来,并没有去阅读。
他四下看了看,然后便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翻身上了马车,开始猛然扬起来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了骡子的屁股上面。
“pia!!”
骡子吃疼,四蹄翻飞着便向河源县城的方向,闷头狂奔过去。
楚云飞的团部之中,他的团副方立功正站在他的身后。
“团座,好消息啊,小鬼子退兵了。”
这个虽然是好消息,但是楚云飞听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
“不退兵才是怪事呢。”楚云飞说着,便将小凳上边摆放的瓷瓶上灰尘吹掉。“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了。”
听到这话,方立功也是有些奇怪,他急忙跟过去道:“怎么?团座莫非你成竹在胸?不会是学了的诸葛孔明的本事,料事如神吧。还说是,您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
“没有,要是真的有什么消息了,那也应该是你先知道吧。”
楚云飞说着,便以一种十分放松的姿势,坐在了木椅上面。
方立功站在他的对面道:“在前线的二营发来的消息,说是参加清乡行动的日军皇协军,突然撤退了十公里。二营请示,咱们的防线,是否可以向前推进十公里。”
“十公里?”楚云飞将茶杯的盖子打开,吹了一口热气道:“向东推进二十公里也没有问题,。
我团依托大孤山余脉之有利地形,已经加强了防御纵深,进可攻退可守。至于两翼的安全,那就更是高枕无忧了。
我们可以放心地交给李云龙的独立团,和孔捷的新二团。他们便足以保证我们两翼的安全了。”
“我对目前的军事态势,还是有些担心啊。”方立功说道。
楚云飞知道他担心的,不是小鬼子和皇协军的扫荡和进攻,而是其他的东西。
“你还是对八路军不放心啊。”
“没错!”方立功说道,“八路军到底不是咱们国党的部队,尤其是李云龙的部队。此人诡计多端,城府极深。
两军在抗日之前,便已经交战了数十年,积怨已深。
这种积怨,不是一句联合抗日,一致对外的口号便能够消除的。
别的不说,前段时间李家镇兵变,李云龙名为救援,实际上则是趁火打劫。咱们一营一个加强营的装备,都被他一口吃掉了。
根据情报来说,现在他的独立团,又扩编了一个营。用的便是从钱伯钧那里缴获来的武器。此人我们不得不防啊。”
楚云飞看着方立功,心说这戴眼镜的人,到底是心眼儿多。
“你说的没错,我们和共党的军队,产生的任何摩擦。都会导致中国国防力量的损失,这是日本人最喜欢看到的。
我们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我想要重申的一点是,民族的利益高于意识形态,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
方立功听楚云飞想要转移话题,心中也是暗暗叹息,心想团座这是被李云龙灌了什么mí_hún_yào了?
“这些道理我也都懂,只是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