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光景一晃即过,舒瑾然一行四人也是踏上了魔宫的地头。
其实魔宫严格意义上并不能称之为寻常意义上的宗门了,比起尊师重道,传承有序,规矩俨然的宗门帮派,魔宫更像是一个诸侯割据的纷乱王朝。
作为魔道共主的魔主白招拒就好比是天子,而麾下各路魔头各自占地为王,就好比是各路拥兵诸侯。
在这位被多数魔道中人称为“圣主”的魔主之下,还有六大魔头,各自取了响亮名号。再往下,又有各种名目的领头人,手下门人无数。整个魔门并无严密的职位建制,显得一团乱麻。
甚至连个正儿八经宗门山头都没有,只是以魔主常待的一处名为“枫林峰”的小山包为中心,当年六大魔头之一的画皮仙子在方圆二十里处画了一道边界,挑了一块地势平坦空旷位置钉了一根七八丈高的石碑。然后寻了个字写得还算过得去的家伙,在石碑上刻了“魔宫”两个字,就算是山门了。
后来还是另外一名自号“杀生老祖”的老魔头看着觉得不够霸气,又以小字在魔宫下方刻下“擅入者死”四个字。
当卓宇明站在这实在草率到极致的“山门”处时,脸上的表情也颇为精彩。
说实话,在没来冰原州之前,他对于所谓的魔门圣地还是很向往的。毕竟是在一州之地镇压诸派独自称雄的存在,除了冰原州的魔宫,别无分号。
在他的印象中,除了魔主本人横压当世之威以外,魔宫应当是那种等级森严,令行禁止的铁血峥嵘。可这趟冰原州走下来,区区一个月的光景,他基本已经意识到,完全就是靠着魔主这位虚灵界巅峰修士的盖世凶威,才有魔宫的声势而已。
光是眼前这独特的“山门景象”就可见一斑了。
不过这趟北上之路走下来,卓宇明倒也发现,这魔道修士并非像其他州传言那般草芥人命杀戮无道。至少他这一路上并未碰上那种动辄便要随意杀戮的魔道中人。
相反,他反而觉得这冰原州的修士比起中神州也好,扶摇州也罢,更多了一股豪气。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不少,可三言两语聊到对味就能立马勾肩搭背如市井之徒的也多见,比起他州的山上风气,这里似乎多了些直爽与快意。
之前刚被威胁传来冰原州时,舒瑾然便随着隋晋来过魔宫一次,此番倒也不虚隋晋领路,一马当先朝着魔主常在的那座小山头走去。
一路上不少长期驻守此地或是恰逢其会的魔修都投来目光,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是知晓这位“千金公主”的相貌的。
自从舒瑾然上次大驾光临后,各路领头之人都急急忙忙将舒瑾然的画像传了下去。万一手下那个不长眼地惹上这位姑奶奶,那自己岂不是跟着倒了血霉?是以短短几日内,舒瑾然的容貌在整个魔宫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身为魔主的独生女儿,又是这般的国色天香,自然引得一众年轻一辈垂涎不已了。
此刻投过来的目光中,除了对舒瑾然的敬畏与惊艳,剩下的都是对卓宇明的仇视与冷漠了。
处在视线旋涡中心的一男一女都是一副若无所觉的模样。
一个是早就习惯了男子这种惊艳爱慕的眼光,一个则是早早就有了心理准备,都是处变不惊地稳步行进,压根没把周遭围聚得越来越多的魔修众人放在眼中。
不知是得了魔主授意,还是靠着舒瑾然魔门公主的名头,一路上算是顺顺当当,没有遭遇丝毫拦阻。没花太久时间,四人便来到了那座被魔主亲自取名“枫林”却一缕枫叶都不见的小山头脚下。
这座小山包确实是小的可怜,高不过三十来丈,以卓宇明的眼里,山顶众人的面容都是清晰可见。
他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越是靠近这座小山,周边出现的魔修气息就越是深沉浩瀚,显然没有一定的修为,都没有资格出现在这枫林峰附近。
山脚处有一名光头和尚,披着一身破败褴褛的袈裟,坐在山道旁。
舒瑾然走到老和尚身边时,便停下脚步。既没有开口招呼,也未继续前行。
“这是守山人,也是整个魔宫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守卫了。听隋叔叔说,很厉害的。”
听到舒瑾然的传音,卓宇明微微颔首,同样停下脚步。
直到稍微落后了两个身位的隋晋也走近前来,站在那老和尚面前,点了点头,唤了一声:“空知兄,我们是奉主上谕旨,上山拜见。”
那名空知和尚终于微微睁开眼帘,扫视了四人一眼,也无半点言语表示,就重新阖上了眼帘。
舒瑾然再度迈步,踏上登上石径。卓宇明则是跟着隋晋之后,向那位闭目的老和尚抱拳一礼。
走在上山的路上,隋晋传音入密,向卓宇明说起了那位老和尚的跟脚。
法号“空知”的老和尚算得上是魔宫中辈分最老的一辈人了,可偏偏不谋求半分官职。也从不拉帮结派,只是自己独身一人,终日枯坐在枫林峰脚下,参着那谁都不懂的禅。
这名同鬼如来一样出身中神州莲花寺的老和尚原本也是一位佛心虔诚的苦行僧,至于为何成了枫林峰的守山人,恐怕除了他自己和魔主外,世间再无第三人知晓其中缘由了。
不过三十丈高的小山坡,自然花不了几分力气就登上顶峰了。
山顶是一片空旷的草地,稀稀拉拉几棵树木,完全没有杂花生树,草长莺飞的葱郁景象。
唯一的奇特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