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迷茫。”
……
在灵隽诉说着她的迷惑时,燕希玄除了中间插了一句话,之后便一直安静听着,并没有表露出什么“无法理解”“你想太多”之类的情绪,可以说是个非常合格的倾听者了。
直到她说完最后一句,彻底沉默下来,他才开始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心中有如此多的迷茫,难怪会被这些怪物抓住破绽。”燕希玄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过其实你不用想这么多,我就问一句——即便你如同山海界的绝大多数生灵一样,情绪无法自控,生命中充满了激情与意外,你就能确定自己是真正活着的吗?”
“恐怕也不能吧,也许只是天道或超脱者在暗中又给你增加了一个无序模板,不是么?”
灵隽叹息:“是啊,证明自己只属于自己,完全独立地活着,本就是一个无比困难的问题,它往往会涉及到更高等的存在——而这种存在是我们难以想象的。”
“就是这个道理。”燕希玄道,“这世上没有无解的难题,但却有阶段性无解的问题,你现在身在局中,不知庐山真面目;待你有了足够的能力超脱,跳出棋局,现在困扰你的问题便能迎刃而解了。”
“在此之前,你需要做的就是无条件地相信自己——即便你是错的,也不需要别人来指指点点,只有你自己能修改自己的三观与目标。”
灵隽难得勾起一丝毫无伪饰的笑意,“这岂非是刚愎自用?”
燕希玄:“那又如何?你修行为的是生存,是证明‘我’的存在、独立与自由,那最终目的就不是修成天道,而是修成自我——于你而言,刚愎自用比听信人言、摇摆不定要好太多。”
“也许你是对的。”灵隽认可了他的观点。
事实上,最近这段时间她因而墨水怪二号陷入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中,也并没有真的就彻底放弃挣扎了,她总会在偶尔清醒的时候坚持思考——这就已经是极为困难的事情了。
思考的结果没有燕希玄所说的那么简明扼要,但大体思路是一致的。
只是……那么问题来了,知易行难,并非她意识到了自己需要改变,就能醍醐灌顶一点就通,这同样需要摸索、探究一条可行之路。
但在此之前,她已确认了燕希玄的身份——这就是她幻想出的一个人格,以“最熟悉的陌生人”燕希玄为表象,内核却依旧是她的一部分,否则怎会不谋而合呢?
燕希玄果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如今正在思考的问题,说道道:“也许你可以试着从剑道入手?能帮你最快重建自信、立起独一无二的修行之道的,自然是你当前最擅长的东西。”
灵隽笑道:“我明白了。”
她没有说谢谢,因为这个“燕希玄”本就是她的一部分,何必言谢?
似乎又一次感应到她心中所想,燕希玄唇角微弯,身形渐渐淡去,“一定要成功啊!”
“失败的当然不会是我!”灵隽对着燕希玄原本所在的那片虚空发下誓言。
之后,她终于将视线再次投注到墨水怪二号上。
与燕希玄交谈时,或许是因为被分散了注意力,墨水怪二号的议论声似乎都小了许多;而燕希玄一消失,一切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不同点在于,灵隽保留了灵魂的火种、自我的基石,不会再如之前一般,一溃再溃。
“瞧瞧,瞧瞧,她还想挣扎,真是盲目自信啊!”
“嘻嘻嘻……真正无懈可击的人,从一开始就不会被我们说两句就心境崩溃;而心境崩溃了的人,无论再用什么歪门邪道,也注定爬不起来了!”
“哇,她还瞪我,好凶啊!我就说两句,她居然想杀我?这真是个道德败坏的邪灵!”
……
灵隽蹙了蹙眉,尽管知道前路该如何走下去,这些墨水怪依旧很糟心——但她必须极力无视它们,在没有能力杀死它们的时候,这就是人生必然会经历的事情。
剑还在手,她就永远不会被击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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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隅泽,一片连绵群岛上。
云烨灵尊一行人在甩脱冥神教的追杀之后,便低调地来到了海隅泽,在这片混乱地带居住下来。
相比于其他四大泽,海隅泽上大小势力无数,又因相邻的两域四洲内多野心勃勃之辈,它无可避免地沦为了上三品宗门争锋的牺牲品。
除原住民外,此处只有一些在其他地方混不下去又不愿远避蛮荒深处的修士,为勾心斗角而来的阴谋家、阴谋执行者,没有多少人真心想留在此地——但对于习惯了东海那糟心局势的云烨灵尊等人而言,这地方简直太亲切不过了,来到这里感觉和回家一样。
云烨灵尊并不是什么做好事不求回报的修士,她在东海幻境崩溃时保下了那么多修士,又将东海幻境生灵转移到云柯梦海之中,自然不会让这些人有脱离她手掌心的机会——至少现在不能。
如木峻彦等一族少主,他们心存傲气,却架不住族人皆在云烨灵尊手中,只能服软;而一些不幸全族和东海幻境陪葬了的修士,他们或心如死灰,或疯疯癫癫,但都被云烨灵尊压服了。
将这些人整合在一起后,云烨灵尊便创